第9章(1 / 7)

夜幕下,淅淅沥沥的血雨并没有如期而至,半空中依旧是电闪雷鸣,但真正落下的,只有无边的黑暗和浓重的血腥味。南门那边的枪声持续了一整夜,却不是独奏。整个军营的四面八方也相继传出枪炮的轰鸣,夹杂着士兵的嘶吼、怪物的嗥叫、难民的哭喊。没有任何秩序可言,没有人能够理清这场战役的全局脉络,只能看到漫天火光把天空映得忽明忽暗,宛如末日火山喷发般,将焦躁与崩溃的气息推向每一个角落。

有人举着破旧的手电在东门处慌张奔跑,一边大喊:“东面!东面也出现怪物了!我们需要增援!”伴随那嘶哑的喊声而来的,是一队散兵临时抱团,朝着东门奔去。他们武装极其简陋,只有少量的枪支和冷兵器。几个觉醒者在人群当中表情凝重,有人能对空气里的游离火花进行操控,有人则强化了腿部力量,但他们的能力并不持久,也没受过太多系统训练。当他们抵达东门时,只见围墙外翻过来几十只血肉模糊的怪物。有些怪物拖着扭曲的身体在空地上跳跃,动作机敏而凶残;另一些怪物干脆摔断筋骨,却依旧强撑着往前爬动,嘴里发出撕裂人心的尖啸。那支赶来增援的临时小队还未列好防线,就被怪物们猛地扑倒了几人,剩下的人只能端枪还击,子弹和血肉四处横飞,惨叫声让原本就满是焦躁的空气越发污浊。

“别退!别退!”一个觉醒者试图稳住队形,声嘶力竭地喊,“后面就是难民区了!若我们跑了,他们就没活路了!”话虽如此,他自己也快被眼前狰狞的怪物气势吓到腿软。几个普通士兵努力想配合,可他们大多没有足够的弹药。有人攥着只剩半夹子弹的步枪,不敢过度消耗;有人被怪物一次冲击就撞翻在地,骨折剧痛令他嚎叫不断,连逃生的力气也没有。东门这一处原本相对安静,驻扎的人少,随着怪物的夜袭,顿时显得风雨飘摇。一位士兵当场大喊:“通讯员呢?快通知指挥部啊,我们需要重火力,否则扛不住!”可是指挥部那头自顾不暇,南门与其他方向都焦头烂额,哪还腾得出什么“重火力”来救急?

不仅是东门,西门也爆发了激烈的战斗。那里原本堆着的大量沙袋和铁丝网成了形同虚设的摆设——先头怪物死命撕扯铁丝网、撞翻沙袋,为后续的怪物流制造破口。留守西门的士兵与觉醒者数量更少,战斗力也更差,导致防线一度后退到营区内数十米。有些怪物甚至翻进了废弃仓库区域,埋伏在那里,乘黑暗突袭落单的人。西门的枪声零零散散,每次爆发都伴随着惊恐的叫喊,短促又凄厉。事实上,如果把军营比作一艘孤舟,那么此刻四面海潮都在拍打船身,每一处都出现了裂隙。这条船随时都会淹没在惊涛骇浪中。

一名疲惫不堪的中尉拄着一把步枪,在战壕里喘着粗气,对旁边一个军衔看起来更低的士兵说:“分兵太多了……再这么下去,哪条防线都守不住。我们要么收缩防守,要么等死。”那士兵满脸是尘土和血迹,苦涩地咬着嘴唇:“可是指挥部让我们就地坚守,说都后退的话,这些难民就更加暴露在怪物面前了。”两人相视一眼,眼里满是绝望,却也只能守在当下。因为就算后退到更靠近军营中心的位置,也不过是把死亡推迟几分钟。没有哪个位置是真正安全的。

医疗区离西门并不远,那里比前线或许安全一点,但也并非高枕无忧。白天时已经有大批伤患涌入,到夜晚更是“人山人海”。医护帐篷被拆分成了几块区隔:一边容纳轻伤者,一边试图抢救失血过多的重伤员。很多不幸的人被怪物撕咬,或被流弹打中,临时敷料根本不足以帮他们止血,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在担架上哀嚎。血液浸透了地面,让医护人员走起路来像踩在红色的泥泞上。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味和消毒水味夹杂在一起,让人几乎作呕。

“没有更多的急救包了吗?我要止血!这些人一直在流血,他们……”一个实习护士慌乱地翻着药箱,却只翻出几瓶半空的血浆替代品,剩下的都是被拆封后用了一半的纱布。这名护士眼含热泪,看着眼前几名重伤士兵浑身颤抖,捂不住的血涌进破破烂烂的担架里,她心头一紧,险些跌倒。她转向身后的大夫:“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