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温和笑着:
“都怪弟弟昨晚照看了祖父一宿,这才早上没及时来给阿兄问安。阿兄可勿怪了,弟弟其实一直盼着阿兄回家团聚。”
说话间,他已走至秦安跟前:
“如今阿兄回来了,弟弟日后定会常来陪阿兄聊天解闷,顺便孝敬阿兄,阿兄别嫌弃弟弟聒噪才好。”
字字句句里透着他的孝悌忠信。
替他受了三年的罪,居然还妄想与他上演兄友弟悌的戏码。
但秦安却不吃这套,只觉恶心极了。
他抬眼扫了他一眼,微勾了唇角。
不管裴焕说什么,他终究是国公世子,而他秦安只是外人眼里的低贱奴隶。
既如此,又何须虚伪相迎?
见秦安始终不肯与他寒暄,反倒一直盯着他瞧,裴焕心里不禁升起几分怒意。
但很快便隐匿起来,换上温文尔雅的笑容,轻声劝解道:
“阿兄,你别这么沉默寡言,咱们都是兄弟,你有什么话,大可与我讲。”
秦安挑挑眉,并未说话。
与他,并无话可讲。
而在思索,裴焕今日来此的目的。
若说只是单纯的来尊敬他这位没有血缘的兄长,他不信。
定是为了别的......
其实细细一想,也不难猜。
子午时祖父提及他与苏柒的婚约,国公夫人和裴焕的慌张和委屈皆看在眼里。
他的待理不理的姿态,终究让裴焕隐隐不悦,眉头微皱。
心底暗骂一声。
但一想到今日来的目的,便隐忍了下来。
见秦安衣衫单薄,继续讨好迎合:“天凉了,阿兄该添件厚衣了,弟弟待会让人给阿兄添置一件大氅送来。”
“不劳世子好意了,我不怕冷。”
秦安这才应了他一声,语气依旧疏远。
不管春暖冬寒,他一件破烂腥臭的薄衫都没能冻死他,可需一件大氅来温暖已经冻住的心。
裴焕并未在意,继续柔和笑着:“今日弟弟特意托人从百草崖重金求来上好祛疤膏,希望能帮助阿兄尽快治好身上的伤痕。”
说罢,裴焕从怀中掏出瓷瓶递向秦安。
她们都表现虚伪地送他百草崖重金求来的祛疤膏。
让秦安明白他们对他的愧疚,已经用如此难求且稀贵的药膏弥补了。
但她们却不敢正眼看他浑身面目狰狞的鞭痕,到底有深,多丑陋......
秦安心头泛酸。
但只是看了一眼,却并未伸手去接。
而是抬眼幽深地凝视着裴焕:“不必费功夫了,那些伤痕已刻进我骨子里,即使用了也于事无补。”
这些伤痕,是他秦安替裴焕受的。
岂是他一瓶祛疤膏,就轻描淡写能赎的清的吗?
难道他的命,就该如此低贱?
秦安的目光太过凌冽,惊得裴焕心头一颤。
这是在怪他!
心虚,让他快速垂下眼眸,不敢直视秦安的眼睛。
是啊,三年的鞭刑和不知多次的嗜血厮杀,早已深深剜进秦安的骨血里。
但这些是秦安欠他的!
是他该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