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又琐碎,这次详细了许多,一幕一幕飞快在他脑中闪过,这记忆就好像脑子里多了个储存卡,一直存在,只是得靠容瑟静下心来一点点地去回忆。
然而就像看书一样,必须调出来才能查阅,否则很快又会忘记,他不知道这些记忆会存在多久,只能努力地却全记下来。
这些年除了菜谱,他就没背过这么多东西。
从沧澜暖阁中出来后,容瑟已经把原主的记忆理得差不多,脑子昏涨,依着记忆找到卧房,扑在紫檀木镂雕架子床上,天还热着,榻上玉片做垫,躺上去温凉舒适。
容瑟睡着之前,还在感慨古代人类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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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容瑟被薅起来通知上早朝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他万万想不到,摆脱996社畜生活多年后,竟还有早起上班的一天!
这天还没亮呢!
在马车里补了会儿觉,直到宣政殿时,容瑟才发现——好家伙,都开始进宫门了。
但原主作为迟到大户,容瑟也不急,等着百官都列队站好,才慢慢悠悠地走到自己的位置坐好,不情不愿地开始听政。
容瑟的作息很规律,但规律也架不住凌晨就开始上朝,再加上早起时小厨房备了碗银耳羹,清汤寡水没有胶,甜的齁嗓子,吃一口容瑟就放弃了,难以下咽。
不仅要负星上班,连早饭都没得吃,还要听这些言官文官,就“新帝应亲政”为论题与原主麾下朝臣展开辩论。
你一言,我一句,引经据典,博古论今。
容瑟听得不耐。
于是站在殿中的朝臣们便发现,今日摄政王脸色尤其不好,本就凉薄的眉眼满覆阴云,生怕被波及。
曹伦端着朝笏,冷道:“陛下既非幼帝,自该亲政,何须宗室摄政?定北侯以为呢?”
朝臣的目光都移向这位手握重兵回京勤王的侯爷。
容瑟的眼神也投向了他。
若这位忠肝义胆霁月清风的定北侯发难,他也不惧,原主留下的家底可不少,一时半会他这个摄政王的位置必然是稳稳当当!
梁慎予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踏出,朗声道:“臣一介武夫,只知行军打仗,不懂论道经邦那一套,诸位大人们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袖手旁观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容瑟眯起了眼。
奇了个怪,梁慎予万里疾行赶回来勤王,哪怕此刻对主角受还没感情,但也不至于和稀泥啊。
原著里这会儿他不是应该和反派针锋相对么?
容瑟正瞧着梁慎予,不料他蓦地看过来,猝不及防便对上了那双眼,带着点儿玩味的笑,意味不明,于是心口微微一窒。
分明笑着,却像头狼。
容瑟不动声色,移开了眼。
殿中一时陷入死寂,曹伦更是难以置信,容靖冕旒后的脸更是隐隐泛白。
“行了。”容瑟淡淡,随即起身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袖子,“等辩出个结果再与本王说。”
而后便堂而皇之地走了。
梁慎予作壁上观,任凭这些言官吵破天去也没用,容瑟腹中空空,饿得快恶心了,更不想听他们唇枪舌剑。
刚走出宫门,便听得身后脚步声迫近,容瑟没当回事,一只手却忽然搭在他肩上。
“王爷——”
容瑟顷刻间僵住,呼吸急促,下意识攥上那只手腕狠狠一拧,脱口而出:“别碰我!”
那人反应极快,顺着力道一转,轻轻松松挣开了。
回头一看,竟是梁慎予,他眼中也噙着些错愕,又似促狭,最终无奈地双手抬起,客客气气地斯文笑道:“王爷,好大的力气。”
容瑟在应激反应下失神片刻,很快又冷静下来,眉眼淡淡地说:“有事?”
梁慎予眉眼弯弯,“提醒王爷,别忘了今日的晚膳。”
“忘不了。”容瑟垂下眼,轻轻颔首后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