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老板精气神依旧不足似的,叫人捉摸不透他的状态。大概是习惯了不苟言笑,这副表情没有足够的温度,但好歹是个难得的笑颜。他语气淡淡道:“你终归等到他了。”
晚江颔首不语。爱情早已身首异处,他们只是终于将从前没能完成的一餐弥补。还没开口解释,就被老板的一声叹息堵了回去。他转身走,徒留下一句话,似是梦呓。
苏闻结束通话过来,见晚江干杵着:“怎么了?”而她只是摇头,说“走吧”。
晚江降下车窗,再瞧一眼这家火锅店,这误会,恐怕是没有机会再解释了。唯一庆幸的是,它似乎给一颗暗无天日的心,留下了一小撮蓝焰。火苗的名字应该叫希冀,而它亦是等待的全部意义。
他最后的那句话是——我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他们停车在学校后门附近,一路走过来。原本吃完火锅有些燥气,被夜风一吹人倒是舒爽不少。夜晚校园依旧热闹,三五成群的学生往小吃街去,拉拉扯扯好不快活。想起他们上学那会儿,男生踏一部单车,载着女友在主干道上溜达一圈,便算是圆满了一桩心事。够招摇,也够幸福。现在不同了,比起冷硬又硌人的后座,人们也许更待见四个轮子上副驾驶的位置。
苏闻遥指着:“以前那里是不是有棵树?”
天有点儿黑,晚江拿捏不准:“好像是……你这眼力,适合玩儿‘大家来找碴’。”
他摇头淡淡地笑,学校大约是基于一些考虑移掉了那棵树。他之所以记得,不过是因为那是他第一次碰上她的地方。
没多久走到体育馆外,从前每逢球队训练比赛,晚江便跑来这里看苏闻,令她那样的运动低能儿愣是成了体育馆的常客。他们站在水泥路边,能听见馆内的跑动,运球,吹哨,那画面仿佛历历在目。
“当初杜宝安私下带头,为你成立过一个类似于‘流川枫亲卫队’的神秘组织。”
原来自己还有过这样的号召力,苏闻好奇道:“怎么个神秘法,说来听听。”
晚江却摆摆手:“都说是神秘组织了,说多了,就不神秘了。”
白月光下恬静的思源湖,远近一如既往是对对情侣。晚江和苏闻坐在临湖的石阶上,喝着口碑最好的那家台式奶茶。谈着浸淫在社会的这些年,成长、梦想、阅历、观念。是心境悄然改变,还是真的时过境迁,故地重游,二人竟都是一身清醒。就像一场迟到却必要的缅怀,然后亲手解开那段勒了太久的心结。
月光剔透,轻盈地伏在他肩头,一如从前那样好看,只是多染了一层寂寞。他过早地知晓一切已成枉然,尽管这些年来,丝毫不曾将她忘怀。他不止一次不解于命途的无端,有时甚至苦痛地疑惑,这个被自己爱到彻底的女孩,是为何被这命运说带走就带走。原来被至亲以至爱相胁,会比死还难受。原来不能再爱一个人,会比死还难受。他接受一切,然后依旧存活,只作为苏家人而存活。他甚至没有再向往曾经的日子,因为没有她。
几年前在美国,他陪岳宁一起看了一部文艺片。散场的时候,她被故事中那段注定无法续写的至情挚爱灼伤。苏闻安抚着她,而自己,也在那份失重般的虚空里,嗅到了生命的凄凉。电影里头有一句台词是,我们的生命被命运所决定——即使是我们错过的那个人。
一生一世,似乎总要有那样一个人,不得不用来辜负。
即便他的幸福仍是未知数,但她,务必要有人呵护。
苏闻送晚江直到楼下,大概是聊了一晚的缘故,现在倒没什么好说。他看一眼时间,浅浅地笑,他今晚似乎总是这样浅浅地笑:“早点儿休息。”
“被你一说还真的有些困了。”
苏闻向后走了几步,恰好退进光源不错的地带。他的脸庞没有带上阴影,声音也很平和:“晚江,你一定要幸福,就算不是我也没关系。这样想着,我就安心。”
那光映亮他的清眉星目,玉面温文:“晚江,再见。”
她没有挪步,仿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