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微光为东明珠城的外围小径洒下浅淡的影子,林辰顺着一条偏僻的泥土路一路向东行去。这条路本是乡间农夫驮着灵草进城的必经之道,路面坑洼不平,两旁杂草丛生。此刻清晨尚早,四下寂静无声。林辰将包袱背牢,脚步虽仍有些急促,却小心放轻,不使靴底摩擦声过于刺耳。他很清楚,夜里的黑衣人并不会轻易放弃搜寻,自己必须尽量避开大路,以免再度陷入险境。
露水浸湿了他的裤脚,但那微凉的触感反倒令他脑中更为清醒。林辰回头望了一眼远处依稀可见的东明珠城轮廓,心中涌起矛盾的情绪。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如此仓促地离开家乡,更没料到这一切缘起那块神秘的玉佩。此刻胸前那玉佩依旧微微发暖,仿佛一颗小小的心脏在轻轻跳动,给他一种奇异的安慰。可也正是这宝物,让他陷入未知的危险。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昆仑宗苏玄长老的落脚点,据说在距离东明珠城十数里外的一座小山丘上有一处偏殿,是昆仑外门弟子与长老轮值驻守的所在。林辰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但当前也无更好选择。
一路行来,他能感到身后似有若无的追踪气息,有时是枯枝轻裂,有时是微风中飘来的低语。他强忍住频频回头的冲动,深知过早暴露慌张只会令对方更轻易锁定目标。为了分散注意,他努力让思绪回到那玉佩之上。镇宝传说向来神乎其神,据说汇聚四方镇宝者,可引动九州龙脉之力,甚至触及昆仑封印。这些传说他在儿时听父亲闲谈客商之时略有耳闻,却从未当真。如今,一枚似是镇宝的玉佩就在自己身上,它背后的故事又该有多么宏大?
正思索间,他听到远方传来一声清脆的鸟鸣。林辰心中微松,这声音来自森林深处的一种灵雀,据说对人类并无敌意。如果灵雀尚在鸣叫,说明前方应无过分强大的凶兽或险境。他加快步子,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清晨的森林泛着湿润的香气,松针的清苦气味混合花草的淡雅,一同钻进鼻腔,令他神经稍稍放松。
然而,就在他刚踏入一块平坦空地时,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个黑衣蒙面人,与昨夜城巷中所见如出一辙,背上背着一柄修长的法剑,正用冷漠的眼神盯着他。林辰心脏骤然收紧,额头冒出冷汗。
黑衣人声音低沉:“年轻人,将你身上不属于你的东西交出来。”他没有拔剑,但语气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威压。
林辰不擅长对敌,更不懂修真之术,可他明白对方绝非善类。他强自镇定,故作茫然:“不知前辈何指?小子不过是东明珠一介贫户,身无长物。”他边说话边向后退半步,想寻找逃跑的时机。
黑衣人冷笑:“别装傻。我们的人在城中追查了一夜,你从巷中拾到之物可不是凡品。交出玉佩,我或许还能饶你一命。”他将手缓缓按在剑柄上,指节微微泛白,显然不耐。
林辰心中一惊,对方来得如此之快,显然他们对自己的行动已掌握不少线索。既然对方直言玉佩,那就更不必装糊涂。他轻咬下唇,眼珠疾转:若老实交出玉佩,便能脱身吗?恐怕不行,对方既然穷追不舍,怎会轻易放过知情人?若不交出玉佩,又如何逃离眼前杀机?
正当他进退两难时,一道轻笑声从林间传来:“如此逼迫一个凡人小子,阁下未免有失修士风度。”语声柔和中带一丝戏谑,却直入耳膜,清晰无比。
黑衣人大惊失色,蓦地回头。只见一名女子悄然而立,身着淡蓝色的长袍,头发以一根木簪轻束,眉宇间有若水光的清透。女子并未持武器,却有一种难言的沉稳气场。黑衣人冷喝:“何人?此事与你无关,速速退去!”
女子不急不缓上前一步,拂开一缕垂在额前的青丝,淡然道:“林辰,你可认识苏玄长老?”这话一出,林辰心头一震。他正要前往苏玄处求援,对方竟直呼其名,且似乎知晓他意图。难道是同路的盟友?
黑衣人眼神一凝:“哼,原来是昆仑宗的人?你们在此处设伏,倒是好算计!”他说话间已抽出长剑,一道寒光在林间闪过。显然,昆仑宗的名号让他忌惮,却也激起了凶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