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认识,我们是同乡同学,当年还是工友。妈的他出了事,我心里也不爽啊。”他长叹一声。又仰靠大班椅上,刚才的兴奋劲消失得无影无踪。
“但是……为什么……” 阿云深皱眉头,心中确实不理解他的话。蓝承天看出阿云的疑问,大大咧咧的说。
“阿云,出来混没有永远的敌人,我不跟他争,也有其他人跟他争,相反。他不找我麻烦,也会有其他人,我喜欢跟他闹,越闹我越开心,哈哈哈!”
阿云傻傻站在一旁陪笑。心中升起无数个问号?
“坐吧,我今天有空,咱们兄弟俩好好聊聊天吧。” 蓝承天招手示意阿云坐下。
“蓝总,我那敢跟你称兄道弟。”阿云笑嘻嘻的回答。
“废什么话,我说是就是,”蓝承天瞪眼望着阿云骂了一句,“王八蛋!坐下。”
浓浓的烟雾在蓝承天头上袅袅升起;一个一个烟圈化成一幕一幕影像。回想起当年艰苦岁月。他甩掉皮鞋,双腿交叉搁在桌面。嘴角上扬似乎回味着人生最得意之事。
商场如战场!个中辛酸外人难以体会,可怜的俗人只会站在原地,仰望他人在高处享受甘甜的果实。
三十多年前。能闻到改革开放春风味道的人还是少数。蓝承天高中一年级辍学,不是因为经济困难,而是无心上学,他不顾家人反对与一众老乡南下广东闯荡。黄众兴也是其中之一,他家境极为贫困且是家中老大,下面还有弟妹四人,无奈之下忍痛放弃个人理想,早早挑起家庭重担。
黄众兴在校时成绩优秀,尤其是数学天赋异禀。他白天在工地干的是体力活,晚上还挑灯夜读,希望有一天能重返校园。每天睡五六小时他持续了一年,身体开始吃不消;影响了日常的工作。不旦工友们说他偷懒;管工也经常责骂他。终于有一天,黄众兴累倒了。没有工友的床前关心,只有管工的恶言毒骂:“你躺几天,然后滚蛋!” 黄众兴身心俱伤,病情更加严重。
蓝承天理解这位同学,可怜这位老乡。不顾他人的劝阻,仗义出手。独自找到老板求情。小小年纪的他情商极高;终日笑脸示人且能说会道。但往日笑嘻嘻的老板,今天却恶语相对,像铁了心要黄众兴离开,还丢下恶话:“能下床马上混蛋,别弄脏我的地方。”其实他早就看黄众兴不顺眼,总觉得他一幅病怏怏的样子。如果真的死在自己的工地,不知道要赔多少钱?现在正好有借口把他撵走。
蓝承天也不是欺软怕硬之人。明白现在赶走黄众兴,无疑是逼他走上绝路。蓝承天立刻变脸。将哀求变成了谈判,他以坚定的说:“老板留下阿兴,他的开销从我的工资里扣除,你还拖欠我们几个月的工资。如果你不答应;我们也不干了(蓝承天当时已经是十几号人的小管工)。我们有的是力气哪里都能吃饱饭。老板一听,心里一阵慌:“现在正是赶工,如果不能按时完工,扣款还是小事,后面的工程接不上要吃大亏”。
蓝承天看他低头犹豫,再次好言说道:“阿兴是我最好的朋友,现在只是可怜他,不是故意找茬,让他先养好身体,日后再谈,行不?”。
老板在浓烟中沉默,半响后说:“阿天!我总不能背着一个病号做买卖呀!”
蓝承天立刻明白老板的意思,他马上承诺会照顾好阿兴。他出了什么情况,绝不会连累工程队。他心里清楚,黄众兴是睡眠不足,外加体质较弱不合适干重活而已,并不是什么大病,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老板最后勉强答应。不过,有条件:休息一个月,期间只管两顿饭一个床位。其他费用从蓝承天的工资里扣(医药费免谈)。第二个月无论如何一定要上班,以一个月为期限,一个月后如果有一个工友说他干活不行,也要离开。
蓝承天见老板让步,也见好就收。他向老板和几个要好的老乡借了些钱,把黄众兴送进了医院。经过二十多天的治疗休养,黄众兴恢复健康重返工地。但老板还是害怕他连累自己,把他分配到蓝承天的小队工作。
蓝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