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厚颜无耻的人。
这得走的有半站地吧,每往里走一步我都发虚,我干嘛来的,他根本不需要我啊。用很多个“卧槽”才能形容我眼里的高上大,小女子没见过世面,没办法。
九日的办公室门虚掩着。
双开门,里面空间很开阔,装饰却很古朴,深色地毯,进门的右手边是一套红木沙发,茶几上摆着茶具,貔貅,喷泉摆件。靠窗的位置有绿植,大卫雕塑,还有一架被蓝色绒布盖着的钢琴。
他背对着宽大的办公桌,面前是一整面的玻璃墙,今天的天气不错,从二十九楼望出去蓝色的天幕飘着几朵闲散的云。这个男人举着一个相框像鉴赏艺术品一样,久久凝视着。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气氛很沉闷。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照片上是三个男人,前排雕花椅上坐着的是位长者,手持烟斗,精神矍铄,目光锐利不苟言笑。站在后面的两个男人看起来都很年轻,其中一个是九日,比现在要稚嫩一些的面孔,手里拿着游戏机手柄皱着眉头眼神撇向一边,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另外一个应该是他哥柳洪波吧,成熟老练,这三人眉宇间有相似的神色,难怪长的帅,有遗传基因。
现在的九日更像照片上的柳洪波,从衣着到发型。我记得郝菲曾经用不学无术来形容过九日,陈昊用朝气蓬勃描述过他,曾经的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又经历了怎样的曲折活在他哥哥的影子里。
当然啊,这些都是我自己胡思乱想的,九日的秘密,他不说,我绝对不问。
目光随即落在桌子上凌乱的药片上,旁边放着拆开的包装盒。我的心咯噔一下。
“我现在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我爸爸喜欢这张照片了。”
这时候他应该很希望有人听他倾诉吧,所以我扬起脸。
“这世界像一个轮回,我爸把希望寄托在我哥身上,所以他变成了我爸的样子,我哥走后,我又努力让自己变成了我哥的样子,所以我有时候坐在这里,恍然感觉我活在他们的感情世界里,体会到他们曾经的心境。我在被客户认可的这条路上历经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孤独,我对我的使命抱有信仰,听上去毫无新意,但是这是我柳旭在任何时候都直面困难不被打倒的信念。”
“哦,你还好吧?”我耸了一下鼻子问。
“我看起来很不好吗?”他站起来摊开手,走了两步,优雅地展示了他笔挺熨帖的西装,淡淡地笑了一下。
我这才有空打量他一番,跟在幼儿园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气色要差了一些,但是肯定比在医院穿病号服装死的时候要好看。
“林姐担心你,我只是确认一下你来公司了,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你注意身体。”
“嗯,也好,我有一场反击战要打,电话联系。”
他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接了内线:“Linda,送沈小姐。”
出了大厦浑身轻松。我给林姐回了电话报平安,就坐地铁直奔彤彤所在的公司。
赶到的时候刚好中午,在她们食堂蹭饭的好时间。
“看起来很有食欲啊,红烧狮子头,蚂蚁上树,炸小黄鱼,素炒莲花白,多少钱一份?”
“十五。”
“我去,在北京花十五钱还能吃上这么丰盛的大餐。我要到你们公司上班,快,吃完饭就去人事部,赶紧带路的说。”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儿。关键是应聘的人很多啊,你这一没销售经验,二没口才,决定你是否能长期吃上我们公司盒饭就得看我们HR对你的印象了,喏,他也在食堂。一个戴眼镜的老男人,肯定戴工牌了,挺着油肚,方圆十米内朝这个特征仔细找。”
我找了好大一圈,可疑人物十个以上。
彤彤头也没抬:“我怕影响食欲。下巴有个大痦子,头发梳的跟狗舔的一样。再找。”
“切,看着了看着了,那痦子多旺财啊,那发型老时尚了,显得人家重视工作,也不老嘛,看起来也就五十来岁,那小眼睛老聚光了,不会一眼就看出来我是个人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