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们俩这算是交易吧,她给你钱,让你去安慰安慰她小叔子?不会是肉偿吧,不会有什么阴谋吧,你这刚过本命年,好运就这么快降临了?”
“邵嘉瑞,你狗嘴吐不出象牙,这事儿我得好好研究研究。要不你先回去?”
“不行,说好的牛排呢,我是宾馆里的一次性拖鞋啊,用的时候踩脚底下,用完就扔。再说你发这么一笔横财,不宰你一顿说的过去吗?”
一家中档自助西餐厅。
“邵嘉瑞,你有女朋友吗?不是以耍流氓为目的的那种。”看着他吃的津津,我问他。
“暂时没有。有几个追我屁股后面的小姑娘,我不喜欢比我小的,说话嗲声嗲气的,忒幼稚了。哎,你怎么不吃啊。吃饱才有力气思考人生。”说着把一块脸盆大的披萨推到我面前。
我第一次面对美食没有胃口,随便吃了几口,脑子里都是郝菲的话。
不一会儿桌子上的食物残骸跟小山一样堆在‘拒绝浪费,超重罚款’的警示牌上。我跟邵嘉瑞心照不宣地把盘子转移到隔壁空桌上。
没过两分钟,来了俩老外,其中一个男的目瞪口呆盯着满桌的垃圾,露出憨豆一样的夸张表情:“Oh my god!What happened? ”
原来,他俩端食物去了,我们捂着脸,特别抱歉地不敢笑出声来。
从洗手间出来,邵嘉瑞说:“你的手机响了,有个叫九日的给你打电话。瞧这名字,是你网友吧。”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思量半天,想试探一下他是否知道我和郝菲见过面的事情,就踱步到窗边回电话。
他淡淡地说:“希希刚才一直闹着要给老师打电话拜年,所以我……。”
我支吾着说挺好的挺好的。
他又说:“新学期你还到我们家来教希希吧,你的寓教于乐的教育方式可能更适合她,你不会拒绝吧?”
我怎么会拒绝你呢,我从不懂如何拒绝你。我满心欢喜地希望有机会能替你排忧解难,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我对我提要求,我巴不得马上傲娇地说好啊好啊,我愿意啊。
可是他竟然不知道希希要被郝菲带到美国去了,他还在计划着,憧憬着,等待着,他朝昔相处的心肝宝贝儿,他的小公主就要离开他了,他竟浑然不知不。我的鼻子很酸,他曾经说谁要是敢伤害希希,他就敢叫对方拿命来偿。
“对不起,我其实是很愿意的,但这学期恐怕不行了。”
“哦,” 我听到一声沉重的叹息,“那,对不起,打扰你了。”
我们生疏到一分钟通话都需要两个对不起,打扰你了来作为礼貌用语了。我这么暗示,他肯定听不懂,我迟疑着要不要马上和盘托出,哪怕郝菲让我付出代价我也在所不惜。我当时的顾虑是觉得这件事太大了,要好好计划一下,如果郝菲就在家里,她会偷听他讲话吗?他的电话有监听吗?还有,他知道以后,会采取什么行动?
邵嘉瑞拍拍我肩膀,缓缓吐了一串浑圆的烟圈说:“我有急事先走了,改天请你看电影啊”。
敢情这句话是他口头禅。
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烟草的味道,窗外几个孩童捂着耳朵在放烟花,到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经过郝菲白天用排除法这么一分析,我隐隐感觉我好像还有戏啊,癞蛤蟆马上就要吃到天鹅肉的那种小兴奋又涌上心头,我这抗击打能力就像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节奏。
两天后,我想好措辞,决定约九日谈谈。在我们幼儿园不远处的茶餐厅。
半个小时左右,九日就站在我面前了。他脱了烟灰色的大衣挂在椅背上,里面是脏青色羊毛衫,露出白色的衬衣领。头发剪了,短碎,没有经过特别的打理,我从他脸上读到一个词叫神采奕奕。看到这样的他,我的花痴病又要犯了。
“你怎么这么开心啊?”
他低眉浅笑道:“希希她妈妈回来了。我这个爸爸可以清静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