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择弈摇头:“娘今日让云姑请大夫,都是从侧门带进来的,家里上下她也叮嘱过了,她说,你刚进门,家里便有人生病,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我虽不在意这些,可她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惹她气恼。”
“噢。”
桑觅没想到,谢老夫人考虑的这么多。
谢择弈忧心她胡思乱想,便宽慰道:“她在定州时,就已在服药了,这是老毛病,与你无关。”
“噢。”
桑觅点了点头。
接连两回简单的应声,让谢择弈意识到,自己话多了些。
他看向桑觅,几度欲言又止后,还是张嘴说道:“我只是,和母亲聊起诸多家事,难免怅然。觅儿,如你所见,谢家现在没那么热闹,而这其中缘由,说与你听,或许你也不太能理解,跟当今天子的治国之道有关,也跟我父亲在世时的一些事情有关系。”
桑觅点头:“嗯。”
尽管,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谢择弈忽而问:“你喜欢热闹吗?”
桑觅摇头:“我不喜欢热闹。”
谢择弈笑了笑。
桑觅歪了歪脑袋,也给了他一个问题:“你喜欢,大理寺的公务吗?”
谢择弈还是笑着:“我挺喜欢的。”
桑觅想,如此那不是挺好的?
谢择弈视线一转,修长的手指搭上她手中的那张鞋底。
“觅儿,你在做什么?”
桑觅怔怔地望着那张鞋底。
她随口接道:“给你做靴子。”
其实不是。
她只是无所事事。
她也不会做靴子。
一张鞋底还没纳完。
一双靴子,不知道要做到猴年马月去。
当然,谢择弈对此一无所知。
他扬起唇角笑了笑,俯身凑近,轻柔地吻了吻她的面颊。
桑觅心如止水,面色古井无波。
谢择弈说:“我去书房看会儿书,觅儿今日,早点休息吧。”
桑觅回道:“我还不困。”
谢择弈顺势问:“那你陪我看书吗?”
“嗯。”
桑觅正觉得乏味无趣。
不喜欢看书的她,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
谢择弈的书案有些杂乱,常摆放着杂七杂八的书,几乎什么类型的书,他都会看上两眼。很多书翻到一半就会被他放在一边,他也不怎么让下人收拾书房,乍一看,书案便显得纷乱无序。
这一点,同桑大人完全不同。
谢择弈在案前坐了下来,取了两本经书。
打算抄写几卷,既是平心,也算是为母祈福。
桑觅好奇地瞧了瞧。
她认得经书上的字。
——《观无量寿经》
不过,不感兴趣。
桑觅收拢视线,坐在他身旁,静静研磨。
与其说是研磨,不如说是推磨。
她使的劲有点大,墨太浓了。
谢择弈提笔写字,边写边看她。
“研磨不用这么大力。”
“噢。”
桑觅应着,心不在焉地减轻了自己的力道。
一圈、一圈、又一圈地研磨。
谢择弈忽然出声问道:“觅儿抄过经文吗?”
桑觅回神:“嗯,抄过。”
“是岳父大人罚你?”
“不抄不让吃饭。”
“为什么罚你?”
“爹说我不肯好好念书。”
说到这里,桑觅又陷入了沉思。
桑明容小时候,常因为她念不好书而生气。
桑大人总说,将书念好,女子也可安身立命。
如桑觅这般驽钝的丫头,往后要吃苦头。
可桑觅不愿做不喜欢的事情。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