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定远心中一凛,登时想起齐润翔送来的三只箱子,自己曾拣了条衣带,其余物事都被
知府充公了。他颤声道:“莫非……莫非就是那几只箱子?这……这从何说起?”
齐伯川道:“伍捕头,我爹怕了昆仑山的高手,知道他们早晚会闯入镖局劫镖,就偷偷
地派人把东西送到衙门,托你的手保管,等风浪过去后再找人取回。我也是事后才知道这件
事的。”
伍定远面露歉色,说道:“那几只箱子现下都给知府大人没收了,这可难办了。”
齐伯川摇头道:“伍捕头,你看看你自己的腰上。”
伍定远低头望去,只见腰上好端端的系着齐润翔送来的玉带。
齐伯川森然道:“伍捕头,这条玉带就是这趟十万两的重镖,也就是昆仑山三次出手不
得的宝贝。这个秘密,天下就你我二人知道而已。”
伍定远颤抖着双手,解下玉带,只见玉带的缝工甚是精细,上头镶着一块古玉,那日属
下一时兴起,要自己穿戴上,想不到竟有如此重大的来历。
齐伯川道:“伍捕头,我现下在外逃亡,多有不便,这东西就有劳你了。”
伍定远定了定神,说道:“齐少爷,这条玉带到底有什么古怪,还请你言明。”
齐伯川缓缓地道:“这条玉带非同小可,关系天下气运,你……你……”
齐伯川说到这里,身子突然一颤,伍定远忙道:“齐少爷你说明白点,这玉带究竟是什
么来历?怎会关系天下气运?”
齐伯川没有回话,嘴角流出鲜血,霎时面色已成惨白。
伍定远大惊失色,连忙往他身子看去,只见齐伯川背后插着一柄飞剑,适才他说话之间
,稍不留神,竟被人下手暗算!
伍定远又惊又怒,正要朝门外追出,却见齐伯川身子缓缓向后软倒,伍定远急忙奔了回
来,将他抱在怀里,便要替他治伤,只是短剑入肉甚深,直没至柄,恐怕没得救了。
伍定远心下悲痛,不知如何是好,只捏住了伤口,但鲜血仍从剑刃缝隙处涌了出来,转
眼便染红了两人的衣衫。
齐伯川靠在伍定远怀里,他睁着双眼,脸上满是疑惑,问道:“我……我也要死了吗?
就这样……就这样死了吗?”
伍定远见他脸色发白,全身颤抖不止,眼看是不成了,当下紧紧抱住了他,垂泪道:“
齐少爷放心,我伍定远在此,你绝不会死的!”
齐伯川干笑一声,猛地抓住伍定远的双手,道:“是啊!我怎么会死?如果我死了,这
世上还有天理吗?还有王法吗?伍捕头你说啊,是不是呢?”
伍定远见他命在旦夕,心下痛楚,点头道:“是…老天有眼,齐少爷你不会死的……”
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齐伯川听了这话,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他喘气道:“你说的对,我不会死的……我还
要替我爹娘报仇,我要重振燕陵镖局,我要杀光昆仑山满门老小,老天爷有眼,照顾好人,
我…我不会死…我一定不会死……”
他声音越来越低,终至细不可闻。
可怜他满心仇恨,可怜他满腔热血,但最后,他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他还是死了。
可怜齐家满门,竟连最后一个遗孤也不能保住!
伍定远心下痛楚,眼泪不禁流了下来。短短几个时辰,他已把齐伯川当成是知交好友一
般,对他的身世遭遇甚是怜悯,谁知他还是死了,带着满身的血海深仇死了!
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伍定远大吼一声,掏出“飞天银梭”,当即冲出马王庙,朗声喝道:“大胆贼子,放我
西凉伍定远在此,还敢逞凶杀人!快快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