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黄福生随意的吐了个缭绕升腾的烟圈,眼神诧异的看着周远。
下一秒,他翘起二郎腿,咧嘴笑了起来。
周远却如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
他看到了黄福生的皮鞋。
棕色,磨边,且沾满了泥土的皮鞋!
脑瓜子顿时嗡嗡炸裂。
焯啊!
昨晚找郝翠莲的人是他呀!
略有震惊之后,周远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位跟郝翠莲唠荤嗑、拍荤屁的人,要真是黄福生。
倒也不奇怪。
黄福生的老婆有孕在身,下地干活导致早产。
八十年代的乡村医疗条件,浓缩一下就是一个职业:产婆。
费劲很大的心力,只保了个小的。
所以,他基本上打了半辈子光棍。
如今他有四十五六了,比郝翠莲大五六岁。
村里的很多村民也看好他们两个组合。
其实游手好闲的村汉们大多觊觎郝翠莲的美貌。
谁还不想着种完地打完牌,回到家里再摸回儿鱼呢?
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郝翠莲不是他们搞的起的。
别看郝翠莲孤寡一人,这些年她在村里不受老辈们待见。
因此老人们极力阻止村里给她分配农田。
本意是刁难她,让她自生自灭。
没曾想倒是给郝翠莲逼出了另外一条生路。
郝翠莲先是去县城打了六年工。
攒了点钱,回村承包了一片鱼塘。
由于经常水下洒苗,饲养。
她的宫寒之症就是那样落下的。
养鱼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活在很多当地村民们前面了。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村之里的‘保安’开始变多了!
在穷乡僻壤,质朴是一个双性词汇。
既赞扬了村民的醇厚本性,又贬斥了墨守成规的愚昧。
在男权为尊的社会背景下,向阳村只是一个缩影。
但是大家都觉得驾驭不了郝翠莲。
更有人心生嫉妒,传言她被县城的老板包养了。
数扒数扒下来,黄福生的条件不错。
他跟郝翠莲都是吃苦耐劳型。
黄福生能当上村长,跟他早年间在县城做生意有关。
七十年代末,黄福生是向阳村第一个走出大山,去城里闯荡的。
也是向阳村第一位盖起小二楼,奔上小康的。
所以,两位憋了小半生的大佬,暗地里搞到一起,奇怪吗?
不奇怪!
“小远,债务的事,不急。”
“再说,叔也没打算要。”
黄福生简单粗暴的一句话,将周远拉回现实。
“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父债子偿。”
“不不不,叔今天找你有别的事。”黄福生丢下烟头,用那双被誉为老演员的皮鞋踩灭!
接着又点了一根。
吧嗒吧嗒的吸了半晌,似乎再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叔,到底啥事啊?”
周远现在有点不安。
该不会翠莲婶跟村长说了昨晚的事?
今天村长来给自己下马威了?
“小远,叔打小就觉得你有出息,虽然你没留在大城市,但你能回村造福百姓,说明你没有忘本。”
周远心想,别夸了呗。
这两天村民们都这么夸自己。
自己都习惯了!
还是说正事吧。
呼!
黄福生重重的呼了口气,问道:“你觉得媛媛咋样?”
黄媛媛是黄福生的闺女,跟周远岁数相仿。
提起那个女孩,那是向阳村响当当的村花。
当年在村里读小学,便是周远的梦中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