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翠妹儿不像是一个母亲。
她没有回答我的指责,而是仰着脑袋,“我回过一次家。”说完,她深深吸口气,站起来,朝着房子走去,没有转头,声音在风中,“死了也好。”
在2010年元旦前的几天,翠妹儿约我出来玩,我没有理她。
隔天早上,翠妹儿开车来到我住的地方,硬拉着我陪她出去。
逛街之后,我们找了个当地的一家奶茶店休息。
“你这要给我钱啊。”我冲着翠妹儿抱怨,说自己很久都没有陪人逛街了。翠妹儿哈哈乐出声来,作势就要掏钱,但是见我一直盯着她,就把钱包往口袋里重新塞了塞,说我不像个男的。
我懒得理她,只是一个劲地喝面前的奶茶。
翠妹儿见我终于把吸管吐出来,轻轻说了声谢谢。她说自己很多年没有过新年了。
我很奇怪,笑她竟然是个礼貌人。
两人都在沉默的时候,忽然一阵声音从后方传来,有个男人很大声地在叫:刘金翠。
翠妹儿第一时间就转过头去。
那是一个长得黝黑的男人,不高但是壮硕,留着平头,脸上有凝重的感觉,见到翠妹儿回答以后,就快步走过来,站在翠妹儿面前,问道:“你叫刘金翠?”
翠妹儿愣住了,下意识地答应。脸上还留着笑容。
那男人得到翠妹儿的确认以后,发呆了一阵子,然后马上就把她扑倒在地上。一只胳膊按住翠妹儿的脖子,一只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把小刀。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男人就用刀子在翠妹儿的脸上狠狠划下去。一刀,两刀,脸上的皮肤像是一叠厚厚的A4纸,被锋利割裂,**的皮肤向四周弹开,露出血红的肉块。
我第一时间想要上前把男人踹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脸上狰狞的表情,就收住脚步,在旁边呆住了。
男人从动手开始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反而是周围人的惊呼声在我耳边显得嘈杂。
翠妹儿仰躺在地上,应该是被疼痛刺激了神经,双手和双腿不停地往男人身上挥去,可是力量上太过悬殊,没有一丝的效果。男人还是不停地在她脸上划。
就在我被翠妹儿的哀号声震惊,想要帮忙的时候,男人立刻就松开翠妹儿,把小刀往地上一丢,手撑着就站起来,头也不回地逃离。鲜血流了一地。
这时候,翠妹儿的脸上只有红色。
我让附近看热闹的缅甸人帮忙去医院叫人。开始没人愿意,我就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谁帮忙就给钱。很快就有人朝着医院的方向跑去。
在等待医生到来之前,我凑过去,看到翠妹儿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就连那一双细小的眼睛,也被血液浸湿,红色一片。她四肢不自觉地**,应该是陷入了昏迷。
事后,我才知道这是寻仇。那男人通过翠妹儿买了新娘,但是新娘趁着男人不在家的时候逃了,在阻拦的过程中,不小心戳瞎了男人的母亲,还拐走了小孩,这才惹得人家上门。
大半个月过去,我才去医院探望翠妹儿。她的脸被一圈圈的绷带缠着,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因为感染,所以在**一直打着吊针。
我坐在床边,想要说些安慰的话,但说不出口。
“当初如果第一时间冲上去帮忙,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我在心里问自己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反而是翠妹儿把我的手拉过去,使劲抬高,让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嘴巴一张一张,很艰难地从里面吐出一个“滚”字。
我忽然有点难受。
我以前不能理解,金三角的人对于佛的虔诚,但是在这一瞬间,我竟然开始相信“宿命”这两个字。
此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翠妹儿,不知道绷带下的她,已经变成什么模样,但我觉得应该是一件褶皱的白衬衫。
到今天,有关翠妹儿的记忆略微模糊,偶尔回想的,其实是一件小事。
刚认识不久,我们在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