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荣宠加深,沈老爷便免了她每日拜见主母的规矩,还专门给她在府中开设了个小厨房,若是想吃什么,吩咐下去便是。

柳琳琅并未恃宠而骄,也不知道这沈老爷的新鲜感能持续多久,还是日日守着规矩给大夫人请安,想的是时候就算没了宠爱,靠着大夫人也能保下一条命来。

世道艰难,尤为女子。

轻轻叹了叹气,又才笑道:“老爷叮嘱的是,奴家定会早些到,”

她可不敢拿乔,唯一的依仗也是飘忽不定的。

沈老爷穿好衣服后便走了,如今生意做的大,每日还有些繁忙,除了迫不得已留宿在外头,夜间还是会过来的。

“主子,外面冷。”

丫鬟白鸢手中拿着一件琥珀绣金缎面对襟披风,正要给柳琳琅系上,往常她最喜欢这些明艳的颜色。

今日却一反常态道:“去将那织锦镶毛斗篷拿来。”

若是设宴人自然也会多些,就不能过于扎眼了。

阳春侧身将白鸢给挤到了一旁,将柳琳琅口中的说的斗篷拿了过来递给她,面上带着甜腻讨好的笑,“姨奶奶,奴婢来给您系。”

柳琳琅微微蹙了蹙眉,任凭她将斗篷系好后才道:“今儿个你就留下来守院子吧,白鸢和我一同出去。”

白鸢低头应声,二人才一前一后的出了门。

徒留阳春留在原地,暗自咬碎了一口银牙。

寒冬时节,一出门风雪就直往脸上招呼,冷冽的风冻的人恨不得瑟缩成一团。

柳琳琅手里拿着汤婆子,尽管有些受不住寒,姿态依旧得体大方。

出了海棠院,穿过一道月形拱门,沿着小路拐道弯,再走上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正房。

大夫人江氏宿的院子唤作明薇院,院子外面几个穿着夹袄的婢子正在扫雪,说说笑笑的,围坐一团,见她来了,便齐齐噤了声,轻轻掀了掀眼皮子,就做自己的事儿去了。

连声问安也没有。

谁人不晓得,这姨娘妖妖媚媚的,生的一脸刻薄相,都道她是狐狸精转世,才将老爷勾缠了去,日日宿在海棠院里,旁的姨奶奶连个衣角也碰不到。

她们都以为这是几辈子都求不来的福气。

酸的牙根直痒痒。

可无人晓得柳琳琅那华服衣衫下的伤痕累累。

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冲着江氏陪嫁时带过来的婆子笑了笑,

“何嬷嬷,奴婢过来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