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铭想离她远一点,再远一点,最好,最好永远不会有交际。
“你去哪?”齐瑶跟着站起来,“我带你去。”
他看着齐瑶,懒得再说一句话。
“我去一个没有你的地方。”易铭的语气烦闷急躁。
“没有我的地方?”齐瑶低头思索,挠挠了头,不解地说,“为什么要躲着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易铭投出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下一秒,干净利落地开门走出。
“吱呀”,门闭合上最后一丝缝隙。
齐瑶恍惚觉得那木门真厚,仿佛隔着一个世界般的厚度。
晚上围坐一团的小伙伴们七嘴八舌地闲聊,话题忽然牵扯到了小黑屋身上,李景和齐凌商议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要赶走那个怪物男孩。
因为男孩看起来很危险,威胁到他们的孩子王地位,一旦那个男孩醒悟,开始自主地大肆宣扬自己惩处坏蛋的英雄事迹,那一切就完蛋了。
尽管他们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男孩的脸长得有点白,轮廓也很清秀,就像客厅画中的高配版善财童子,如果菩萨下凡收人,也一定是选他,而不是齐凌或者李景。
开完会后,齐瑶主动辞去了慈眉善目部部长的职位。
无论他们如何哀求,齐瑶就是两个字,雷打不动的“不去”。
他们的胆量又不足以支撑双脚走到易铭那间永远漆黑一片的房间。
所以一切的计划都不了了之。
冬天不一定是季节里最美的,但的确是最残忍的。
大多数贫困苦难的穷人和上了年纪的老人都会在冷漠寒冬里死亡。
这是大自然的优胜劣汰的惩罚。
从那天起,齐瑶就没有找过易铭了,她满满热腾腾的好奇心和同情心,似乎已经被易铭冷酷地捏死在胚胎中。
每次抬脚踏入离房门口三米左右时,就会回想起易铭那种冰冷的、不屑的、恶心的眼神。
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不住想了解易铭。
她像一只压抑不住好奇心的小猫一样,总是找尽各种办法打听易铭的过往。
于是,齐瑶就顺理成章地转而去向易枫问一些关于他的事情,每次易枫都淡笑着说些没有边际的话,一到关键问题总被他圆滑地略过,就像滑不溜秋的泥鳅,顺着手缝轻易地逃掉了。
那些精心准备的问题全部偏离,没有重点。
半个月后。
阵雪从窗外飘过,阴沉的天透着一股死灰色。
庭院里无人理会的“大将军”随着阴晴不定的天气慢慢变得面目全非,腰间的木剑早已被收回,空出一个大大的窟窿。
寒冬最冷的一个月,河流铺上一层厚厚的冰,轻轻吹拂的微风都带着一股刺痛骨髓的寒意。
这个冬天,所有僵硬的尸体都会变成滋养土壤的养料。
熬过之后,生命才会重新绽放出妖娆的花。
齐瑶的爷爷最终还是没能熬过去。
今早七点多的时候,老爷子忽然回光返照,很有精神地坐在床头,呼唤仆人非要看看儿孙。
仆人原本欣喜地以为老爷子病转好了一些,直到几分钟后,老爷子苍老的身躯像破旧风箱般传出一阵阵尖锐的气喘,仆人看着他全无血色的枯脸,嘴唇褶皱起伏,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四处传呼。
齐瑶站在门口探着小脑袋,屋里只有齐石和几个大人在商量一些事,齐爷爷蓦地瞥了门外一眼,他转过头,张开双眼直直地望着她,忽然笑了,露出稀稀落落的老牙。
他招了招手,干枯的眼睛里面闪过最后一丝光彩:“瑶瑶啊,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来的小辈。”齐爷爷吃力地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下,大约二三十厘米,“你刚出生时还那么小,那么点的小东西现在已经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就是大姑娘了,咳咳咳咳嗬。”他开始剧烈地咳喘,瘦弱苍白的胸膛上就像塌方的土坯,齐瑶吓得捂住了嘴巴,抬起头求助地看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