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雪(1 / 3)

齐瑶易铭 微小黑 3851 字 2023-06-09

他跳跃过门窗、墙壁,像蝙蝠一样呼扇着黑色披风消失在漆黑如墨的夜晚。

冷风扫过街道,积雪碎成粉末,一切仿佛都不曾发生。

夜晚依旧深黑,门卫还是拄着棍子昏昏欲睡地打着哈欠,打更人仍在掐着时辰点叫喊。

易铭回到齐府,静静坐在槐树下,他转而望着荒芜的黑天发呆,一直一直望着,极深的黑色仿佛要吸走他冷漠的灵魂。

干枯的树杈把月亮切割得四分五裂。

真难看。

在偌大的黑夜里,易铭忽然产生一个不符合十二岁年龄的可怕想法,他觉得自己好孤独,就像一只凭空生于黑暗,也注定会无声无息死于黑暗的鬼,永远不能见光,夜深人静时毫无目的地猎杀人类,心里没有爽快,也没有内疚。

只因为他们说杀谁,就杀谁。

晚风突然大了,吹得槐树又枯一分,阴冷一点点撬开心脏。

他心底不知怎么忽然浮现出那个烦人的傻丫头。

她立在月亮上盈盈笑着。

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人冷的时候,总会不自觉地想起能暖和自己的人。

易铭回头看了眼齐瑶的房间,能隐约看到房棱屋角的轮廓,其他凹陷的部位像黑洞一样幽深无底。

他收回目光,缓缓吐了口气,安静地靠在粗糙的树干上,疲惫不堪的身体猛地塌陷下去,眼皮上像是压着一块沉重的铁铅。

却不敢闭眼,闭眼一定会控制不住睡着的。

师父说,刚杀死人睡觉,绝对会做噩梦的。

一觉难醒的噩梦。

天边的乌云翻滚搅拌,如同大片大片飘荡的灰黑色帷幕渐渐遮盖住最后一丝月光。

不管冬天的黑夜,如何寒冷漫长,太阳也会慢慢悠悠地从天边驾出炮台,发射出成千上万支金灿灿的箭矢,在整个世界爆炸开来。

阴阳交接,又是一天。

清晨,人们挣扎出被窝,麻利地穿上冰凉的衣服,冬天就是要让人们知道温暖的幸福。

大街上土地都被冻得滑溜坚硬,五六个顽劣孩童偷偷跑出来玩耍。

在南城西区,李府办起了大丧。

人们站在街头,指指点点,评头论足,把李府主死亡的原因说得天花乱坠,妖魔鬼怪都出现不少。

少数人冷眼旁观,多数人幸灾乐祸。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隔天晚上又有人死了。

死的是打更人李麻子,这人除了平日爱喝两口,没有别的不良嗜好。

尸体被扔在了离齐府不远的十里街的墙角,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被老头王二筒扫地的时候发现。

南城巡抚一时间焦头烂额,短短两天内就接连不断地发生命案,更关键的是作案现场没有留下凶手的任何线索。

负责此案的仵作姓何,从事验尸二十四年,看过大大小小的尸首不计其数,也很少见李麻子这样的死相。

倒不是死相血腥残忍,反而是太过干净整洁。尸体表面没有一丝一毫的伤痕,如果不是弥漫的尸臭,任谁看也感觉李麻子没有死,反倒是更像睡觉。

这两件命案被各大茶馆的说书人添油加醋,口若悬河地加工出来。

一时间整座南城都笼罩着一股阴郁的气息,人心惶惶的老百姓夜晚不敢独自出门,很多夜店的营业额直线下降。

一大清早四人组坐在一起,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半晌,莫名其妙地聊到了李麻子身上。

祝小鸳只听故事就已吓得脸色发白。

一言不发的李景突然一脸神秘地说:“李麻子是被针刺死的。”

“切,”齐凌不屑一顾地摇摇头说,“论吹牛皮的功夫,你呀还要在修炼几年。”

李景异常地没有与他斗嘴。他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说:“之所以看不出伤口,是因为太过隐蔽,”他拍了拍自己的头顶说,“那凶手把针刺进了百会穴。”

齐瑶赶忙追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