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萧熠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消失在无边的夜色里。
叶沉烟下意识抬手摸了摸他方才碰过的地方,右脸颊的一小片皮肤上,仿佛还残存着他指尖的温度。
待人走后,书房静得可以听见风声,她耳畔微红,心头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虽然还不了解萧熠,但不管怎么说,总归比之前的境况要好。
至少找到了腹中孩子的生父,也不用急着随便找个人嫁了,心头压着的大石终于放下。
她单手支着下巴,抬眸望向窗外一轮弯月,唇角向上勾起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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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她从睡梦中被竹苓叫醒——
“小姐,已经巳时了,您该起床了。”
叶沉烟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昨夜难得没有做噩梦,睡得格外沉,没想到都这么迟了。
前些日子她总是不到辰时就醒了,被噩梦吓得睡不着,因此很早就起床洗漱。
“为我梳洗吧。”她揉了揉眼睛,脸上还带着困意。
竹苓点头应好,吩咐下人将水盆端来。
洗漱完毕后,叶沉烟坐在镜台前,竹苓从妆奁盒子里取出好几支发簪在她头上一一比对。
“小姐,今日您想簪哪只?”竹苓笑盈盈地问。
“随便挑一只就好。”叶沉烟把手撑在桌面上,对此并不是很在意。
“也是,咱们小姐姿容绝代,簪哪只都好看。”说着竹苓取出一只金嵌玉蝴蝶簪斜插在她发髻上。
这话倒不是竹苓刻意恭维,镜中的少女眉目如画,如瀑的青丝披散在肩头,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精致的五官堪称绝色,美得不可方物。
“大早上小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她粲然一笑,用指尖点了点竹苓的额头。
“嘿嘿,奴婢说的是事实,京城中小姐的追求者众多,他们都可以帮奴婢作证。”竹苓笑嘻嘻地搭腔。
叶沉烟单手托腮,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小姐今日打算穿哪身衣裙?”竹苓拉开衣柜门,望着一整排五颜六色的衣裙说道。
“要不然就那件吧。”她侧首看去,信手指了一件月白的衣裙。
“好看是好看的…”竹苓停顿了几秒,略带迟疑地说:“只是会不会太素净了些?今日宴会小姐可是主角呢。”
“无妨。”叶沉烟摆了摆手,眸光微亮,“我已经找到孩子的父亲了。”
“谁呀?”竹苓登时双眼发亮,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个嘛…”她歪了下头,颇为神秘地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竹苓失落地“啊”了一声,接着嘟起嘴巴调侃道:“怪不得小姐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话都比平日要密了。”
自打从扬州回来后,叶沉烟整日闷闷不乐,沉默寡言,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消沉下来。
可今日不知怎么了,不仅起的迟,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好像重新恢复到没去扬州前的样子。
叶沉烟指尖抵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是吗?”
也许是吧,起码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不是那种尖嘴猴腮的丑八怪,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就长相来说,萧熠的脸真是挑不出一丝缺点,属于过分好看那种。
真是奇怪,从前只听闻他性格冷酷狠辣,如此俊美的一张脸,怎么没人宣传一下呢。
算了算了,叶沉烟晃了晃脑袋,赶紧把这些荒唐的念头抛之脑后。
换好衣裙走到院子里,杏花树旁的圆桌上摆好了早膳。
她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桌前坐好,捏住汤匙舀起一勺红枣莲子粥,刚准备放入口中,听见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好久不见呐,叶风眠小姐~”
来人身着一袭藕粉色襦裙,腰间系着红宝石璎珞,头发盘成凌云髻,模样生得清秀,臻首蛾眉,薄施粉黛。
是太医院左院判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