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这么一个女子为官,冷不丁人就成了首辅,实在让人想多。

虽是如此,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才华横溢,偏偏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

还不是没有靠山!

如今堂妹发达了。

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虽然从前没怎么交际过,可他们毕竟是亲戚啊。

官场凶险,还是自家族人最靠谱。

在崔氏一族里,他读的书最多,和堂妹的血缘最亲近,自然最有资格去“帮衬”堂妹。

说不定堂妹也是这样想的。

不然,这些人怎么会来给自己送礼,讨好自己呢?

于是,崔朗心安理得收下了各色礼物。

可就在他和伯爵府谈婚论嫁的时候,一群官兵如狼似虎的闯进屋子,那个倨傲的伯爵爷战战兢兢站在一旁,低着头如同鹌鹑一般

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之前被他一口一个好女婿称呼的人。

到了地方,崔朗见到了这几天时时挂在嘴边的堂妹。

她用和现在一样淡漠、无所谓的眼神,高高在上瞥了他一眼,好像他只是地上的尘埃一般微不足道。

随口丢下一句:

“念在初犯,只杖二十吧。”

崔朗一听差点软倒在地上,起初还以为是玩笑,辩解叫苦,扯亲戚情分,都没什么用。

甚至他的好堂妹摆了摆手示意底下人动手,连观刑都没兴致便离开了。

读了几十年书的人,最讲究书中自有黄金屋。

别说出去做活,他连家中的活计都不曾沾过。

养出一身细皮嫩肉,厚实的大木板子打在屁股上,顿时皮开肉绽,崔朗如同一条濒死的鱼在凳子上挣扎痛嚎。

疼痛之时,他还听到有人嬉笑不屑:

“这软骨头,居然是大人的亲戚。”

“哈哈哈哈哈,人家收银子答应给人办事的时候可不软,胆子还大的很,连大人要削的爵位都敢保下来的。”

“蠢货一个。”

“别说了,在怎么也是大人的堂兄,乱收银子给大人在朝中惹了大麻烦,才打二十杖呢。”此人咂舌两下,语带羡慕:

“我们若是给大人捅这么大篓子,皮都要被扒掉。”

“是啊。”

“这狗东西倒是好命,投到了崔家。”

他被打板子,痛的恨不得去死。

这些人居然羡慕他!

崔朗最后只感觉到股间铺天盖地的痛袭来,才十五下就撑不住,昏过去的时候心中还很放松——昏了就好,就感受不到疼了。

谁知一睁眼,便发觉自己回到了多年之前。

他重生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鼓动家里和崔明英一家交好,若是能让幼年的崔明英把他当亲兄长看最好。

那位权势赫赫的大太监,不过是一个表兄罢了。

什么内相,厂公,归根究底还是没根的东西。

靠着攀堂妹的裙带子,才混出名头来。

这一世,也该轮到他了。

而且,他才会是发达显荣的那一个。

崔朗原本只想和堂妹搞好关系,好让日后被提携一番。

未曾想到苍天庇佑。

崔秀才夫妇居然翻了马车一起死了!

这件事前世没有发生,不知为何这一世有了不同。

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崔朗激动的全身发抖——

他知道自己最大的机遇来了!

死得好,死得妙。

没了父母庇护,他家凭着血缘自然可以名正言顺的抚养堂妹,顺便接收崔秀才积累下的财产,简直再好不过。

崔朗心里还有些遗憾。

论起来,夫妻之间才最亲近。

可两人是没有出五服的堂兄妹,本朝律法禁婚,违者,笞八十。

京都也不像小地方,民不举官不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