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将至未至,三伏天里的空气都是燥热粘稠的。
盛夏从民政局出来,刚要离开就被叫住了。
她攥紧刹车,价值三千元的小电驴停在了奔驰车标前:“?”
邵瑞斜倚车身,点了根烟吞云吐雾了一会儿后,拿挑剔的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先前心情烦躁,整个领证过程都没正眼瞧她一眼,这会儿细细一瞧,倒也不丑。
他心中不满,拿有色眼镜看人。
盛夏何止是不丑,她皮肤白,五官偏江南水乡细致柔美的那一卦,偏一双眼睛绸缎似的黑亮偏冷,多少生出些生人勿近的疏离感。
今天是个吉日,进进出出都是妆容精致,穿漂亮裙子的新娘子,她反倒只简单扎了个马尾,穿了件短袖白衬衫,衣摆规规矩矩拢入黑长裤里,腰身细到一掌可量。
这女的在国外读大学,常青藤普林斯顿,知名教授的得意门生,在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过几个重要研究成果,在他们学校小有名气。
这简直直戳他家母上大人的死穴,寻死觅活逼他将她娶回家。
什么知名学府高材生,国外那随性又放浪的生活方式,她这样的还不在外面玩出花来。
回国来装什么文化人,还不是为了攀附他们邵家的门楣,绞尽脑汁赶走了他原本的未婚妻。
不过无所谓,娶不到心爱的女人,娶谁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区别。
他单刀直入:“我有深爱的人,这辈子除了她再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也可以在外面找,别在我身上花心思,死缠烂打这一套只会让我更厌恶你。”
说完,他停顿了一下,等着看她算盘落空后的气急败坏。
没想到盛夏却是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了句:“你家里没镜子吗?我送你两个,有空多照照,黑眼圈白嘴唇,知道的是你纵欲过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cos鬼呢。”
邵瑞噎了下。
他昨晚喝酒喝多了,睡得晚了点,但也不至于跟鬼似的吧?
这辈子没被女人怼过的邵大少爷一下子破防,大声道:“你还是先照照你自己吧!沈昭昭你该知道吧?你这点姿色,跟她比起来,跟东施效颦差不多效果。”
盛夏也不恼,慢吞吞地问:“大少爷还知道东施效颦呢?会写吗?”
“……”邵瑞竟然很认真地抬眼想了想,然后在最后一个‘颦’字上卡了一卡。
他顿时大怒,张口就要骂,眼前戴小鸡头盔的女人却早已没了个影。
“奇耻大辱!追!”他立刻对司机吼了句,然后边开车门边打开了手机搜索界面,输入拼音——东施效颦……
……
电闪雷鸣转瞬而至,暴雨遮眼,淋透了衣衫,小电驴驶入了寸土寸金的鲸跃别墅区。
李姝没有让女佣插手,亲自端上了热汤,略显局促地站在一旁等着。
盛夏洗完澡擦着头发下楼,一眼看到她歉疚的模样,再一次安抚道:“姝姨,您别这样,我真的没关系。”
这话她已经重复了不下十遍了。
可事关婚姻大事,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哪里是一句没关系就能过去的。
他们柏家如今事业蒸蒸日上,但在曲江城顶多也只能算是商界新贵,自然惹不起邵家那种传承了三代的豪门权贵。
偏她儿子柏朝暮风流起来不要命,竟然连邵瑞的未婚妻都敢睡。
还让人邵瑞的妈妈亲眼撞见两人亲热搂抱着从酒店出来。
邵妈妈亲自登门讨个说法,李姝在一张张照片中羞愧难当,自然是承诺只要不把事情闹大,怎样赔偿都可以。
原以为会被狠狠宰上一笔,不料对方却不要钱财。
柏朝暮睡了她儿子的未婚妻,那么就要把自己的未婚妻嫁到邵家去。
可偏偏柏朝暮玩性未消,根本还没有订婚。
邵家却像是早就打听好了似的,隐晦地提道:“也不一定非得是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