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将小夭轻轻放到榻上,用灵力探查了一番,发现她并没有受伤,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静静凝望着小夭憔悴的面容,她的脸上泪痕还未干,璟看得眉头都揪在了一起,眼底尽是疼惜,他抬手轻轻拂去小夭的眼泪,“是什么让你难过至此?又是因为他吗?”
窗外传来一声响动,璟看了一会儿小夭,确认她已经熟睡了,才起身走了出去。
璟走到门外,望着不远处站在月下的白色身影,眸底染上一抹森然的寒意。
他走到那人的面前,冷声问道:“你是谁?接近小夭到底有何目的?”
那人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我说你们这些神族的人烦不烦啊?来来回回一个问题要问多少遍啊?”
璟冷笑道:“得不到答案的问题,当然要一直问。”
那人也冷笑:“无可奉告,我跟的是那个女人,不是你。”说完转身就要走。
“如果你是他的人,那就请你离小夭远一点,他已经死了两百多年,我不想再看到小夭为他伤心。”
“哦?是吗?不过据我所知,阁下也曾是死过的人,为何现在还能活着站在这里跟我对质呢?”
璟忽然身形一颤,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衫。
那人未转身,但似乎是已经猜到了身后人的反应,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扬长而去。
璟怔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一些破碎的过往画面。
那日他被涂山篌一脚踹下清水河后,立即服用了小夭给他的救命药丸,但还是由于伤势过重陷入了昏迷。
一路浮浮沉沉漂到了东海,朦胧中好像觉得自己被什么人驮起来,跟在另一人的身后行走在海面上,驮着自己的人跟前面的人说着什么,但是他听不懂他们的语言。
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被放在一块硬硬的板上,有个人拿着一颗血红血红的珠子好像在为他疗伤,可他伤的实在是太重了,没等看得更清楚一些,便又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对鲛人夫妇正坐在旁边惊喜地望着自己,他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扇大蚌壳里,身下是一块用蚌壳碎片制作而成的简易睡榻。
他以为是那对鲛人夫妇救了自己,连忙向他们致谢,他们似乎是听不懂他的话,歪着脖子瞪着眼睛望着他,并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后来他派人去海底找过很多次,甚至他还亲自下海去找,都没有再找到那对鲛人夫妇,但是他却发现了另外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
“咳咳.....”屋内的小夭忽然剧烈咳嗽起来。
璟立马回了神,慌忙跑进屋内查看小夭的情况。他伸手向小夭的额头探去,发现她竟然发起了高烧。
璟双指凝聚灵力,不断往小夭体内输送,她的气息才渐渐平稳下来。
璟靠坐在榻上,将小夭紧紧拥在怀里,黑夜中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他颤抖着声音自语道:“小夭,我该拿你怎么办?他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他一直对她温柔备至,他知道她忘不了那个人,他愿意等,几十年几百年都可以。可谁知在无人的角落里,在无尽的黑夜里,他也会心痛,也会害怕,也会不甘。
他是叶十七时,阻止不了相柳一次次从他身边带走玟小六;他是涂山璟时,阻止不了防风邶日日陪在她身边,教她箭术,陪她寻欢作乐;他终于如愿娶了她时,却还是阻止不了相柳在她心里占据着一个不可撼动的位置。
他并非不知道小夭的心意,他一直在等,等自己能真真正正走进小夭的心里,可每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的时候,相柳的出现,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个时辰,甚至一瞬间,都让他觉得,那一刻的小夭已经不属于他了。
如今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等的时间越久,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越是像蛊虫一样,蚕食着他的四肢百骸,如钻骨吸髓一般疼痛难忍。
璟轻轻拍着小夭的后背,任由她在梦中呓语,喃喃地喊出那个他最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