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东院。
四周空寂,屋顶上传来的踩雪声清脆,落下的脚印很快便被风雪掩去。
来人一袭翠绿色的袍子,衣着单薄的很,手中随意晃着一把折扇。
翻窗进屋时,眼底的嫌弃明晃晃:“阿景,真不是我说,这宋家这样对你,未免也太过分些。”
安排的院落这般偏僻,难怪他来了这么多回都没有被发现过。
裴景珩坐在桌前没有多言,将身上的伤袒露出来,看到伤口瞬间,姜席之将吊儿郎当的模样收起,替他仔细处理起来。
半晌叹了口气:“阿景,若是再慢些处理,恐怕这些伤都要开始溃烂了。”
想起来宋家对裴景珩做出来的那些事情,他脸色有些不好看,阿景这些年待在忠义侯府,身子已经伤了根本。
“我先前给你的药,每日敷两次不可间断,伤口处尽量少沾水。”
他有些惋惜的接着开口:“只是你这后背,恐怕是要留疤了。”
裴景珩随意将衣裳披上,道了句无妨,将桌上的药推了过去:“帮我看看,这碗药有什么问题。”
宋梨几次三番想要自己喝下,他倒是好奇,葫芦究竟卖的什么药。
姜席之将药碗端过,放在鼻尖轻嗅,神色露出些不解,似乎准备轻抿了一口。
裴景珩眉梢微皱,阻拦住他这动作:“别喝。”
姜席之没理,将他的手拨开,毫不在意喝了一口,重新恢复一开始吊儿郎当的模样,笑道:“阿景,放轻松点。”
“这药一点问题没有,且用的都是极好的东西,你喝了对身子只有好处。”
说罢又咂舌:“没想到这宋家还是有人有良心的,这药是谁给你准备的?”
裴景珩抿唇: “宋梨——”
姜席之听到这话后,有些惊讶瞪大了眼,再次将药端起来,细细打量。
阿景可是不止一次和自己提过这宋梨,在他印象中,是个极其恶劣的性子。
他语气稀奇:“不对啊,这药是真没有问题,莫不是她改邪归正了?”
裴景珩站起身来,神色淡漠:“谁知道呢。”
窗外又开始下雪,他探手,轻轻接住一片,雪花很快在他手心融化。
“对了,别庄的事情可安排好了?”
姜席之起身跟在他身旁:“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他们敢来,定当有来无回——”
*
第二日,宋梨便知道了厨房发生的事情,她开口道:“阿烛,吩咐下去,将人送到东院去。”
“既然这件事和二哥有关,那就交给二哥处理。”
她将自己收拾一番之后,这才往东院过去。
等她到的时候,玉竹和小厮已经跪在了院子里,裴景珩站在一旁,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莫不关己的模样。
宋梨过来之后,玉竹委屈开口:“三小姐,是他先诬陷二公子的名声,奴婢实在是听不下去,所以才动手的。”
小厮脸上也满是不服气:“我又没有说错,你本来就对二公子——”
他这话还没说完,宋梨动作一顿,抬起眸子直直瞧着他,往日温润的杏眼,此刻带着无边冷意。
“你想说二哥怎么了?”
小厮察觉宋梨的神情语气不对,不敢再将昨日那话说出。
玉竹带了些哭腔,主动往前挪了一步:“小姐,他,他诬陷奴婢与二公子之间的关系——”
说完这话后,玉竹下意识瞥了眼站在宋梨身旁的裴景珩,耳根有些发烫。
二公子那样如画一般的人,哪里是她能够高攀上的!
宋梨听到这话之后,将目光落在裴景珩身上,主动出声询问:“二哥觉得,此事该如何是好?”
裴景珩听到宋梨询问,唇角勾起笑来,眼尾红痣也随着这笑上扬。
宋梨敏锐察觉到,他这笑容有些不对劲。
只听见裴景珩声音轻飘飘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