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道。
外婆得的是一种骨髓瘤,已经到了化疗阶段,唯一有希望控制治疗的方案,就是进行手术,骨髓移植。
医生告诉他们,现在医疗技术发达,骨髓配型不难,但他至少要准备二十万的费用。
如果不是外公上周在电话里说漏嘴,他还对此一无所知。
许云霁已经在医院陪了三天三夜的病房,昨日才返回学校。
他将自己卡里存下的奖学金,前些日子奶茶店发的工资,积攒的下个学年的学费全转了回去,甚至向关系普通的舍友开口借钱。
在被剧组劝退,坐在路边的那段时间里,许云霁想过退学去打工。
可就算打工,他短时间内也凑不出二十万,甚至连外婆后续的治疗费都拿不出来。
只有那只小猫,因为一无所知,所以才会跳到他的怀里。
今天是四月一号,愚人节。
他的人生似乎每一天,都被老天爷恶意的愚弄。
除了眼前这条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
雨势如瀑,暮色四合。
街道上的灯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摇曳生姿,每辆汽车都平缓地行驶在归途之中,车窗外的雨水不断被风卷起,像无数破碎的珠帘,在车窗上冷凝成一颗颗灰蒙蒙的水珠。
许云霁背靠在后座,黑发凌乱,冰冷湿透的衣服黏在他的皮肤上,他浑然不觉。
脑海中,是外婆的病情,骨髓移植的配型,二十万,原本还在准备的考试,以及……
许云霁抬眸,看向自己的老板。
她穿着一件浅色的中长款风衣,内着白色棉麻衬衫,乌发像柔顺的丝绸挽在脑后,衬得脖颈修长,更显得气质端庄肃冷。
老板化着淡妆,脸庞轮廓线条清晰又柔和,有一种自然的美感,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如瓷,看不出年龄,只觉得比自己还小。
他甚至还不知道她的名字。
“我叫许云霁,云销雨霁的云霁,老板,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许云霁开口叫程也老板,这是他能想到最合适的称呼。
“我知道你叫许云霁。”程也唇角一撇,没觉得他叫自己老板有什么问题,反而有种打工人升级为资本家的舒爽感。
“我叫程也,路程的程,也许的也。”
她看了他一眼,回答。
那双清澈的眼眸淡淡的,像是融化的玛瑙,静谧的琥珀色湖水,透露出不易接近的凉薄与疏离。
程也。
许云霁默念这两个字。
他知道,这半年,他都将和她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