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桐坐在馄饨铺子已经发了许久的呆,目光一直追随着年轻的老板娘。
荆钗布裙的姑娘,杨柳细腰不足一握,轻盈的身姿好似蝴蝶似的,刺的李沐桐心里生痛。
“女娘,可是馄饨不合口味?”老板娘突然向她走了过来。
李沐桐被拉回现实,连忙摇了摇头,带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心虚。
“不论口味咸了淡了,都尽管同我说,若实在不喜馄饨,我给女娘重做碗阳春面可好?”
发觉李沐桐点了馄饨一口没吃,老板娘非但没有不悦,还体贴的关心起来。
真是,让人完全讨厌不起来。
“不用了,只是……突然不太饿。春华,结账。”
李沐桐狼狈的避开了少女目光,逃也似的起身,钻进了自家的马车。
车帘放下隔绝了视线,李沐桐的脑海里依旧盘桓着年轻姑娘鲜活美丽的模样。
原来,这就是被前世的宋知衍藏起来,顶着惹恼她父皇的压力,不惜一切代价与她和离,也要娶到的姑娘啊。
也是唯一能被宋知衍偏爱的人——祝蓁蓁。
李沐桐是大庆的十七公主,宋知衍是她自己求来的驸马。
及笄那年的簪花宴上,李沐桐一眼瞧中了陈国公的三郎宋知衍,从此眼里心里就只有他。
她整整等了他四年,硬把自己拖成了老姑娘。
两年前,父皇终于架不住她的软磨硬泡,为她赐了婚。
六年光景,她都没能捂热的宋知衍,却能为祝蓁蓁冒天下之大不韪,先与公主和离,后众叛亲离也要娶祝蓁蓁为妻。
前世听说宋知衍要大婚时候,李沐桐已经被圈禁在别院,她放低了公主的千金身份,不惜一切代价偷跑出来。
赤着脚赶了了二十几里路,回到京城,却只瞧见了十里红妆,万人空巷。
已经是大将军的宋知衍,一身红衣,望向新娘子的眼里,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那是李沐桐跟在他身后六年,都从未见过的神情。
李沐桐从未如这一刻般意识到,她跟宋知衍过往的六年,都不过是一场可笑的烟云。
李沐桐被抓回别院没多久就病逝,又重生,如今只剩下了浓浓的无力感。
这份强求来的姻缘,分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李沐桐回了自己的公主府里。
本朝不禁驸马出仕,但只要尚了公主,都得跟着入住公主府。
这也是宋知衍引以为屈辱之处,平日他基本都歇在做事的卫所内。
可出人意料的,今儿宋知衍竟然回府了。
李沐桐去了前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上首的高大男人。
宋知衍的模样生的极其出众,身穿深紫色的圆领袍,身姿挺拔,便是在家里也坐的笔直,仪态一丝不苟。
头戴玉冠,如黑墨一般长发顺着肩膀倾泻而下。
那双略微上挑的剑眉之下,是颇为风流轻佻的桃花眼,只可惜眼底半分情谊也无。
宋知衍像极了高山间被云雾笼罩的松柏,只可远观。
若胆敢亵玩,只会被扎的一身刺。
李沐桐自己便是最惨烈的例子。
宋知衍淡漠的抬眼,“坐,有事跟你说。”
他一直这样,从成婚当日,宋知衍就直白的告诉过李沐桐,他讨厌被算计,更讨厌被逼迫。
而李沐桐为了能嫁给他,两样都占了。
是她先犯贱。
她的爱,让他恶心,让他厌恶。
所以,后来的一切,也都是她自讨苦吃。
李沐桐尽可能平静的来到宋知衍的面前,还未思量清楚要怎么开口,宋知衍忽的微蹙起眉头,不悦的问。
“你又出府了,沾了一身的什么味儿?”
“出去转转,在外面用了些饭。”
李沐桐隐瞒了自己的行程。
按照前世的进程,宋知衍还得三个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