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清闻言,整个身子瞬间瘫软起来。
凭什么?凭什么她放了采莲,却要如此对待他?
许文清又转念一想,论罪当诛,这只是沈若凝的一番言辞,而场上真正掌握他命运的,明明是六皇子。
他内心存了些期望,想着六皇子毕竟身居高位,处事定然考虑的更为周全,总不能让他与采莲的结局相差这么多。
许文清本来惧怕六皇子,现在却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六皇子!您大人大量,饶小人一命啊”
顾青辞看着跪地求饶的许文清,如同看着只蝼蚁,语气中满是不屑。
“别求我,你如何处置,皆由沈家小姐说了算”
许文清没想到六皇子竟然如此看重沈若凝,他又内心琢磨着,虽说自己今天本来是要毁沈若凝清白的,可终归没有得逞,那他与沈若凝,可以说是无冤无仇。
既然无冤无仇,说不定沈若凝刚刚只是吓唬他罢了,只要他求求情,表现的惨一点,这人大概就心软了。
思及此,许文清跪着爬到沈若凝脚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苦。
“沈大小姐,您菩萨心肠,求您饶了我这一回吧。我这几年料理沈家的书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沈若凝打断道:“哦?我家书铺在你手里连年亏损,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有劳?”
上辈子沈若凝嫁给许文清后,那家李记书铺本就是李婉茹名下的铺子,便当成嫁妆给了沈若凝。
沈若凝原还在怀疑,那书铺地段并不差,平日里看着生意也不错,何至于连连亏损。
后来细细盘算一番才发现,竟是许文清这个铺面掌柜私底下贪墨,伪造交易记录与票据,往自己腰包里塞了许多。
许文清被怼的无言,书铺的的确确账面上一直是亏损状态,于是他又换了个方向求饶。
“小的家里有个卧床出不了门的母亲,全靠小人一人照顾,若小人出事,母亲可如何是好啊”
提到许文清的母亲王氏,沈若凝更是来气。他那母亲,就是个典型的恶婆婆。
王氏并非卧床才不出门,而是纯粹的懒。
上一世,沈若凝没少受王氏的折磨。
许文清靠着沈仲安谋了个兵马司副指挥使的职务,只是个七品小官,俸禄不高。
沈若凝出嫁时,沈家也并未给她太多嫁妆,加之许家本就清贫,因而日子虽说不上捉襟见肘,也只是勉强糊口罢了。
而王氏却常常怨怼沈若凝,说沈若凝目无尊长不懂孝顺公婆,每日给她的吃食连点荤腥都不见。
沈若凝当时也着急,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许文清本就俸禄低,偏他还常在外面花天酒地用了不少银子,婚后基本上不曾给过沈若凝贴补。
家里的吃喝,全是沈若凝将自己当时的嫁妆精打细算好几遍,一顿一顿筹划出来的。
每每她与王氏将这些言明,王氏便开始指责她小肚鸡肠,说哪个男人不粘点风流事,花点银子岂不正常,况且他儿子还得拿出点银子打点官场上的人,费尽心机,而沈若凝这个妻子却是一点帮不上忙,反倒连家里的中馈都管不好。
沈若凝也颇为无奈,来沈家找沈仲安,谁知她的亲生父亲也指责她身为一个主母却连这点小事都料理不妥当。
成婚不到三载,沈若凝的嫁妆就一点点变卖的干干净净。
王氏嫌她穷酸小气,可沈若凝每次的饭菜,都是将其中好的盛给王氏与许文清,自己才是一连半月不见荤腥。
她回想起自己最后死在大狱里的时候,浑身上下面黄肌瘦,连当初在乡下时过的都不如。
沈若凝现在只有悔恨,悔恨许文清与王氏,更悔恨自己上辈子为何那么柔弱可欺又丝毫不爱惜自己,对着那些恶狼百般周全委屈自己。
如今再听许文清提起王氏,沈若凝内心如同镀了一层冰,凉的透骨。
她看着许文清那摇尾乞怜的模样,耻笑道:“你家老母是因病才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