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殿内
萧凌一袭玄色锦袍独坐于书案后,埋头批阅奏折。
殿门外进来一人,身着飞鱼服,腰间的绣春刀在进门时交给了门口内侍。
“微臣虞曜,参见太子殿下”站在大殿中央的虞曜恭敬行礼,嗓音微哑。打前日起,他便领了镇抚司副指挥使的职,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几日奉太子之命查案,忙得几宿没合眼。
萧凌掀眸扫了他一眼,“孤命你查的案子可有进展了?”
虞曜抬头,眼底青乌明显,“回太子殿下,已有了些眉目。”
萧凌后仰靠着椅背,静静等虞曜说下去
“这段时日流行于城南的静檀神香,都是在煌柳肆完成买卖,吸食的人大都是赌徒与嫖客。此物上瘾性极强,微臣估算其一日成交白银,已达五百两。”
“微臣昨日抓了一个贩子,从他口中得知,他所持有的静檀神香都是从一个外地商人手中拿的,这个贩卖组织阶级极严,他除了拿货,根本不知道其他消息。”
萧凌骨节修长的手指轻敲桌案,兀自沉思着
虞曜继续道:“殿下,依微臣之见,这不过是百姓之间流行的一种消遣方式,不足以……”
话未说完,萧凌打断道:“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此物暂时是在小范围流行,等过段时日吸食的人多了,更难控制。一日便能卖得五百两,实是暴利,唯恐有奸人从中谋利,坏了长安风气。”
“……殿下所言极是,是微臣想得太浅了。”
“不是你想得太浅,是如今我朝与北边的局面水深火热,他们随时都在找机会进犯,孤不得不多加防范。”萧凌道。
虞曜挑了挑眉,看来太子殿下心情不错,以往臣子说错话,他可不会如此轻飘飘的盖过。
仔细一想,近来值得太子殿下开心的事,也就只有姻缘。太子殿下乃天之骄子,娶的太子妃不说是人中之凤,也该出身显赫贵族。
可文氏势微,文氏女虽貌美如花、知书达理,却对太子的事业并无帮助。
太子殿下能对这桩婚事满意,想来是那文氏女有过人之处。
想到这儿,虞曜不禁暗自叹息,天子的心思果真难猜,长安高门明争暗斗许久,谁能料到太子妃之位,最后会花落远隔千里的文家。
气氛稍稍沉默
虞曜看着上首专注批阅奏折的太子,从怀中拿出一个精雕细琢的木匣,“殿下,这是姎姎从北庭寄来的礼物,贺您新婚之喜,礼物在路上耽误了些时日,好歹情意是到了。”
姎姎,虞曜亲妹妹的闺名
虞曜在提及虞姎时,眼神多了分试探
萧凌从奏折中抬头,居高临下睥睨着虞曜手里的木匣,眼底情绪不明。
默了两息,才道:“放在桌上吧。”
“是”
……
午后这个时段,正值休息的时刻,能碰到的人最少。
程婵衣刚从蓬莱殿出来。原本只是例行的入宫请安,却被许皇后拉着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意是说:太子政务繁忙还日日留宿主院,想让她抓住机会,早点为皇家开枝散叶。
程婵衣与容浅放缓脚步,慢悠悠地沿着狭长的朱红宫道往外走。
“旁的世家子弟在太子这个年纪,早有儿女绕膝。太子身边好不容易有个知冷知热的人,皇后自然是希望生子一事,尽快提上日程。”容浅淡淡道。
程婵衣神情恹恹:“道理本宫都明白,只是今日去蓬莱殿,那些妃嫔三句不离子嗣,听得本宫头疼。”
“太子并非薄情之人,太子妃还年轻,子嗣终会有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咱们的任务。”容浅眸光凌厉,刻意咬重‘任务’两个字。
主仆二人边闲谈边悠然顺着宫道往外走,路过忠思门时,迎面遇上虞曜。
两边走近时,程婵衣本能地打量了一眼来人。
依稀记得曲阳郡主落水那日,她有见过此人,应当是太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