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娘娘放下荔枝,给了个眼神,宫女翠穗便领了意,大喝:“大胆!太后娘娘让你起身了吗?”

太后一怒,宫女侍卫立刻跪成一片,就连景予珏都半抬起眼,指尖摩挲着扳指。

这姜大小姐真是在国公府娇惯久了,还以为谁都和他一样,能容忍她这胆大包天的性子吗。

今天他若不出手,她得被太后扒掉层皮。

看在这小姑娘能救自己的份上,他或许可以考虑帮她这一次。

景予珏还在考虑要不要出手时,姜芷兮杏眼却弯了弯,又向太后行了个小礼,悠然开口:“臣妾怎敢忤逆太后娘娘。可太后有所不知,臣妾与寒王爷成婚并非心意相投,而是圣上冲喜的旨意所需。民间冲喜的法子千千万,有效的却只有一种,那便是……时刻维持肌肤之亲。”

“臣妾若是跪安,与王爷分开许久,只怕这冲喜的法子失了效用,违了圣旨啊!”

姜芷兮说到这,话中分明是威胁之意。

太后怎会不是人精,听了这话眼中闪过杀意。

抬头,却见姜芷兮牵着景予珏的手,脸颊到耳根都红红的,看起来羞涩极了,哪有半点攻击性,倒像是不经人事又口无遮拦的小姑娘。

太后三寸长的金护指时有时无地点桌,看似漫不经心地偏头看了眼宫女。

宫女会意,想了想说,“太后主子,民间确实有靠肌肤相亲来冲喜这一说法。”

太后嘴角微微翘着,让人分不清她的情绪,可进可退是她惯用的处世之道。

那么晚才来请安,她本想晾姜芷兮几个时辰。

但姜芷兮找了这么个冲喜的缘由,再强行让她跪着请安,倒是给旁人落了话柄,平添麻烦。

可若是放过她,又有失威严。

正思量着,她余光瞥到景予珏病态的脸,唇色苍白,呼吸短促无力。

以寒王如今这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来看,这国公府嫡女蹦跶不了几天,放过她一次又如何。

想通这点,太后拂拂手,摆出一副母仪天下宽宏的姿态:“请茶吧。”

“臣妾谢过太后。”

茶水本应是寒王府这边准备的,但景予珏身边的人都被调来宫中,因此便由原先在寒王府做工的卞嬷嬷负责。

卞嬷嬷身型敦实,茶水又倒得满,她生怕洒出来,一步一步走得大汗淋漓。

进宫时,她担忧地瞄了眼景予珏,姜芷兮捕捉住这抹情绪,心想卞嬷嬷倒是个忠心之人。

可当卞嬷嬷将茶水递到她面前那一刻,姜芷兮眯了眯眼。

茶水颜色偏浅,是产自滇地上好的青柑普洱生茶,用来敬太后再合适不过。

可是……

觉醒毒王血脉后,她很肯定自己的判断。

这茶水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