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邸,锣鼓喧天。
入目所及皆是红色装饰,推杯换盏声昭示着喜气洋洋,好不热闹。
“吉时已到——”
随着喜婆的一声高唱,叶妲绮迷蒙的神志彻底清醒。
“小姐,该下轿了。”
声音陌生而熟悉,叶妲绮分辨出声音主人是叶笙烟的婢女。
盖头下的红唇微微勾起,端正身板掀开帘子,叶妲绮“嗯”了声,玉手就被一只冰冷大手捉住。
那人牵着她走进府邸,穿过人群,直奔喜堂。
两人全程没一句交流,动作生硬的拜过堂后,叶妲绮在祝福声中被送入洞房。
外面嘈杂声持续到深夜才堪堪停止,而房间里的叶妲绮早已自己掀开盖头,吃光了摆在桌案上的食物。
她知道今晚夫君不会来了。
整个京城都知道琴楼头牌花魁是她夫君的心尖宠。
那花魁曾扬言,就算小侯爷成亲,她也不会让他进洞房的。
谣言沸沸扬扬,燕决有诸多机会解释,却从来都是一笑而过。
想必现在全京城都在等着看新娘子的笑话。
吃饱喝足,叶妲绮拍了拍手,解开繁冗嫁衣,正准备上榻休息的时候,房门竟“咯吱”一声开了!
浓郁的酒气扑进房间,叶妲绮仿佛听到自己裂开的声音。
这玩意怎么来了?!
“怎么是你?”对方站在门外,悠悠烛火半明半暗的交织在他红色喜服上,却未能照亮他的神色。
可他清沉的嗓音里透着诧异,叶妲绮是能听清的。
她下意识拽起嫁衣披在身上,犹豫了一瞬,又将盖头盖回头顶。
“不是我,那该是谁?”
“哦?!”
燕决语带讥笑,走进房间,回手摔上房门。
“怎么?被人摆了一道?”
“此话何意?”得亏叶妲绮重新盖上盖头,才得以掩饰她的心虚。
其实叶家与蜀安侯的婚事是京城里人人知道的秘密,皇帝亦是听到风声,故意在赐婚旨意上没指名道姓。
按照常人推理,尤其是在叶家接回叶笙烟记在主母名下时,就已经猜出嫁给璟王的定是真正嫡女。
他如此问,完全合理。
燕决气质阴冷,同在屋檐下,哪怕盖头遮住视线,叶妲绮还是感受到一股阴风在房间内席卷。
他坐到椅子上,手指轻敲桌案,微醺的声音慵懒又危险,“想嫁王府不成,如今你心里也有恨吧?”
叶妲绮:……还挺自作聪明的。
拢紧嫁衣,她斟酌用词,“小侯爷说笑,婚书是祖父在世时与老侯爷定下的,白纸黑字写的你我姓名。不知小侯爷从哪里生出的想法,还是说,小侯爷想娶的其实另有其人?”
先发制人。
只要她一口咬定毫不知情,料他燕决也没有证据。
“呵呵。”身前兀自传出一声哂笑,“从前竟不知叶家女如此伶牙俐齿。”
“从前也不知小侯爷是个会听信谗言之人。”
两家虽早就定下婚约,但燕决甚少与叶家亲密,二人见面次数,屈指可数。
叶妲绮敛眸,初次交锋,燕决对她的态度暂时不详。
敲击桌案的声音忽然一顿,燕决转身,又笑了一声:“倒是我多想了,如此说来,门外几个自称你婢女的人在说谎,我这便将人关押,送去诏狱。”
掩在嫁衣下的手颤了下,叶妲绮暗叫糟糕。
怕是苍兰铃兰追了过来——
“夫君且慢。”
见燕决起身要走,叶妲绮也顾不得体面,倏地起身,身上嫁衣随之滑落在地。
“我刚就觉得伺候我的婢女眼生,现在想来,许是叶府同时嫁二女,忙的让她们跟错了轿撵——”
缎面中衣领口微敞,白腻的锁骨在橙黄色光晕下若隐若现。
燕决站在门口,深邃眼底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