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宗的宗法体系,有所谓宗主、宗邑和族人。族人负有保卫宗主、宗邑和宗族的义务,于是就形成了以族人为骨干的“族兵”。
卿大夫陈明的“族兵”则由马正陈冥亲自统领。
陈冥原以为由他统领的“族兵”,乃家兵中的精锐,别说对付一个商贾的护院,就是陈国国君与邻国开战,有时也要借重他们的“族兵”冲锋陷阵,因此,抢个女人只是手到擒来之事,他甚至认为陈明要他们来抢人,是大材小用,心中还怀有一丝不平。
没想到,连对方人影都没看清,先在野外折损了上十人,刚一踏进庄院,还明白怎么回事,又躺下上十人,这下可真正激起了陈冥的怒火,要知道“族兵”是以血族团体为基础的家兵精锐,死一个就意味着陈氏家族少了一道血脉。
更重要的是,陈冥的面子丢大了!
如果在战场上面对面的对敌厮杀,死亡非常正常,而且,战死疆场对于族兵来讲,反是一件荣耀的事。但是,如今却是为了简简单单抢个女人,却伤亡惨重,叫他如何不怒?
要知道,陈冥这次带来的族兵,相当于正规部队中的精华,而对方只是他们眼中庸庸碌碌的农人。可是,眼下的败绩使得陈冥不得不重新审视对手。
奸细被对方剪除后,陈冥从曹二那里听到对钟无悔的介绍,他还不以为然,认定因为曹二的失败,故意夸大了敌手的厉害,好为自己脱罪。
陈冥也是一个精明的指挥官。
当他听曹二说奸细被全部剪除的时候,他并没有按照预定时间进攻曹庄,反而将兵丁们后撤,躲藏在山中。按照他的暗自算计,曹庄见不到敌人来攻,时间一长,肯定会放松警惕,曹庄戒备松懈的时候,就是他攻击曹庄的最好时机。
可他万万没想到,偷袭一开始,便折损了那么多兵丁。
偷袭不成,只有强攻。就在陈冥的兵丁们刚刚冲到距曹庄三五十步的距离时,还没看到一个人影,庄内又是一阵箭雨,这箭雨正好落在他进攻的兵丁之中,又有上十个族兵回不去了。
这时,陈冥才真正了解到对手的厉害。前番偷袭的失败,并非是自己族兵失误,而是因为对方有了御敌的周全准备。
尽管怒气冲天,但陈冥并非头脑发热的莽汉,他立即停止对曹庄的攻势,重新考虑对策。
钟无悔这时也感到非常棘手,他本来以为,这次来抢曹云娥的人,无非都是陈明手下的食客,或者用钱招纳的一些盗贼、恶棍。
一般干这些有毁声誉的事,大都由豢养的食客出面,食客中,劫人作奸,掘冢铸币,不避法禁,轻死而暴者众多,他们是最好的打手,闲时养着他们,有事自当卖命,他们所干伤天害理的事,也可以说是主人指使,也可以说是他们自行而为之。在崇尚武力第一的时代,被他们杀,活该;杀了他们,没事,杀与被杀者都不遵守律法所约束。
没想到,这次来的人虽然都身着平民的装束,但从战斗技巧和战斗力来看,完全是真正的军队。
敌人眼下的挫败,是因为他们过于轻敌大意。别看敌人停止了进攻,可是,当他们重振旗鼓再次进攻时,战斗就不会这么轻松了。毕竟战力悬殊太大,曹庄又无险可守,看看曹庄护院平庸的武功,钟无悔知道敌人破庄是迟早的事。
对方的主要目标是曹云娥,钟无悔一想到曹云娥的刚烈,心中一痛,借着战事停止的短暂间隙,急忙跑到后宅去找曹云娥。
他对曹云娥毫无隐瞒,将当前的险恶形势分析给她听,然后对曹云娥说:“凡是必须做最好的努力,但必须做最坏的打算。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希望你暂时顺从他们,别做傻事,好吗?”
“不行!他们进来只有看到我的尸体,才会死心,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全曹家!”曹云娥坚决的说。
“你就没想到,他们也可能恼羞成怒,杀光全庄的人吗?我让你暂时顺从他们,不是要你做陈明的媳妇儿,真要那样,比杀了我还难受。你如信得过我,任何时候都不要绝望。请小姐一定要尊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