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大人和九王爷的事情已经谈妥,肖潇也把手中三人份的瓜子嗑完了,拍了拍手,将沾着的瓜子壳儿拍掉,遂一脸严肃地从自己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的绢布,摊放在二人面前。
白昀和博溢珩两人定睛去瞧,只见那块所谓红色绢布原本是白色的,之所以变红,乃是浸染了鲜血,此时已呈暗红状态。绢布之上还有用鲜血书写的文字,白昀在触及绢布之上的血书时,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了下来。
“这封血书,是两个月前,我去山涧采摘草药,在一人身上得来的。”
“那人是从山崖上摔下来的,我发现他时,全身筋骨尽断,身上无一处好皮,仿佛血人,伤成那般,我已无力回天。”
“他躺在地上,疯狂地发出声音,引起我的注意。我走近去瞧,才发现那人的眼睛被挖了,舌头也被绞断了,手脚筋皆被挑断,唯独双耳能用。当他感知到我的靠近,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向我示意,我从他怀里拿出这封血书,在看其上文字时,那人只流着血泪呜呜地吼着,虽已无力,但仍作磕头状,我知晓他是在求我务必帮他。待我看完这封血书后,觉着此事寻你帮忙应当可行,便将此事应承下。我刚应承下,那人便咽气了。”
白昀将那封血书看完后,递给了博溢珩,博溢珩接过血书,其中大意是:
留下血书的这个人是个叫刘承德的书生,无酥城东人士,家里有一个寡母和成亲后有了五个月身孕的妹妹,家境算不上殷实,靠着寡母开的一家豆腐铺子过着平安无争的日子。妹妹一年前嫁入无酥江家,江家是官家,他妹妹嫁给嫡长子江涣清,江家人自然看不上她布衣的身份,奈何儿子喜欢也拗不过。本来日子过得平淡也算如意,但是没想到十个月前城里搬来一户大户。
这个大户姓李,本是个三品京官,因着一些事被调遣来了无酥任职。江家看中李家在京城累积的人脉手段,李家亦看中江家在当地的地位,恰好李家有一待字闺中的女儿,时常走动,一来二去的,江家少爷也看上了这李家小姐,两方皆有意联姻。只是这样一来,刘书生的妹妹,江家少爷现如今的妻子,就成了拦路石。他赴京赶考前,曾察觉前来送行的妹妹脸色有不妥,当时来不及细问,没曾想在赶考路上遭遇匪贼。
大靖国的山贼有个规矩:娼ji、和尚、道士、孤儿寡母和赶考举子不劫,红白喜事不劫。这伙山匪却是明显奔着他来的,将他囚禁三天,便也极尽各种方法折磨了他三天三夜。终于在最后一天,从那群山匪嘴里听到了那李家大小姐的名字,刘书生才醒悟过来一切为何。所以在临死前,写了份血书藏在身上,只盼能有机会能交给路人,求他们回自己的家乡去看一看,自己的母亲和妹妹是否安好无恙。
博溢珩把血书合上,遂看向白昀。
此事有可能涉及官家仗势戕害百姓,土豪乡绅联合官家,强取豪夺,草菅人命。人命关天,只见白昀一改先前玩世不恭的模样,满脸的严肃,眼中似藏着些凝重地对他说道:
“九王爷,如今除给九王爷疗伤祛毒外闲来无事,可有兴致下江南无酥一游?”
博溢珩看着白昀一副认真的模样,稍稍愕然,对这白大人倒是有几分改观,几番交锋下来,他原以为眼前这个小白脸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王八蛋,与其说她是个清官,他更愿意相信此人是个油嘴滑舌满肚子坏水的贪官型人才。倒不曾想,人家这大理寺主卿当得还是很称职的,一听有冤情所在,立刻收起那副玩笑的模样。这是为民请命的好事,九王爷也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算是把此事答应下来了。
二人商量规划一番后,当即决定,次日启程下江南。
两天后,白昀和博溢珩一行五人来到了江南一带最大的城池——无酥城中。此处乃扬嵋河中段最繁华处,来往船只无数,是各国通商水路的必经之地。论交通、采买,此处最是方便。
一行人刚到无酥,购置了好些药材和所需衣物用品后,便投宿在靠河边的一名为“百湫楼”的客栈,拿了几道客房,由白昀付过钱后,五人一道上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