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站在三四米之外,只当那小人儿头上的花环也是雕刻的,走近了才发现,那些花竟然生机勃勃,一朵朵开得正好。他忍不住把木雕拿起来,原来那木雕头顶上有一圈小孔。
那些小花儿竟然都刚刚好地从这些小孔中开了出来,他心中不由暗叹,也不知道刚才那个小娘炮是怎么做到的。木雕有些沉,根本不是木材的重量,看来芯子里头装着不少的泥土。
有点意思。晁立把木雕放回原地,随手拍了张照片,往着齐致远离开的方向走去。
赵平生拉着程欢一路飞奔至洗手间,舀着水往嘴里灌,咕噜咕噜漱了好几次口才开始洗脸。
“靠,粉涂太多了,吃了一嘴。”
程欢:“......”
后半夜的赵平生又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在舞池里跟着群魔乱舞,小辫儿都甩散了,程欢本来见着他那副“不堪其辱”的丧气样想出声安慰来着,后来又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晁立坐在专用卡座那边,遥遥望着热闹的舞池。
“池子里扭的那个,穿紧身衣裤的,是你这儿常客?”
齐致远跟着看过去,脸又黑了,“赵平生,一个小娘炮,一般每周五晚都能见着他,您这是,看上了?”
晁立手指敲了敲桌子,“挺有意思的一人。”
“......”
齐致远忖着他的意思,道:“我这就给您把人招呼过来伺候?”
晁立笑了,“算了,我不喜欢这么娘唧唧的。”也不想被泼一脑门子酒,“刚刚我看见你和他在聊些什么?”
齐致远没想到刚被晁立瞧见了,忙把事情交代一番。晁立点头,“其实我看他做的那小玩意还不错的嘛,你要是没其他更好的选择,倒也不妨考虑看看。”
齐致远心道这赵平生走了什么狗屎运,晁少爷说着不喜欢,实则怕是看上了,这时却又听晁立说:“阿泽一向喜欢这些纯手工的东西,说不定会喜欢。”
齐致远大脑微微一瞬间的空白,心中狂跳,忙问道:“喻少能赏脸去雅乐?”
晁立耸耸肩,“说不准。你那边确实挺不错的,但你知道的,喻少爷特别宅。”
敢用“宅”来形容的,也就喻少这位发小了,大家都清楚得很,那位少爷是嫌脏,瞧不上眼,凡是纵情声色之处,人脏,地方也脏,天大地大,只有他和他家是干净的。
要是雅乐能把这尊大佛请来,怕是他的面子也得跟着水涨船高,齐致远立马意识到这是绝好的机会——喻少喜欢纯手工的东西,投其所好嘛。
“晁少,我回头就叫赵平生准备,您帮我问问喻少什么时候有空去雅乐瞧上一瞧?”
晁立把手机抛了抛,心里面有些冒坏,他对帮不帮齐致远的忙毫无兴趣,但要是能把喻同学骗去雅乐玩耍,就跟把仙子拉下凡尘似的,多有意思。这么想着,他便给喻泽把那木雕的照片发了过去,然后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
喻泽看到了那个格外黑的夜晚,他似乎看到有一只黑色的鱼从他身旁惊惶游过,他甚至想挽留住那只鱼——安全感比力气还要先一步流逝干净——如果能抓住什么就好了,可是抓在两手之间的只有冰冷的湖水,和无穷尽的害怕与绝望,无论怎样的挣扎都无法挣脱那冰冷的牢笼,呼吸渐渐被吞噬,死亡就在一瞬之外——
喻泽知道自己在做梦,只要努力一下,就可以醒来,就可以摆脱那让他恐惧到深入骨髓的冰冷、窒息、痛苦与绝望。
可是他也知道,下一刻会出现有一个温暖的声音出现,他在等着那个呼唤——
“滴......”
传统古板的铃声将他从梦中惊醒,他皱着眉按下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