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洒花想冲个澡,把身子洗干净,就当之前的事从未发生,忘了吧,忘了吧!人生谁还没个被狗咬的经历?
谁知洗着洗着温水变成了冷水,刺骨的寒意包裹着那处传来的刺痛感,袭卷了他整个意识,将他所有的防线,一寸一寸瓦解击溃。
宋轻舟强忍着那刺骨的冰冷,勉强的冲干净了身体的污秽,抬头时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狼狈得不像话。
他移步上前,缓缓抬起沉重的手臂,抹了抹镜子上的水珠,艰难咽下喉间溢出的苦涩。
“宋轻舟,你怎么混到这步田地?你怎么会......啊!!!”他憎恨的一拳击碎镜子里的自己,鲜红的血混和着玻璃碎片掉在盥洗池里。
他父亲偷摸抢劫,平生没做过一件好事,十五岁那一年,他父亲死了,死前让他做个好人,不要学他,不要想着人生能有捷径。
二十五岁的时候,他爱上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说也爱他,但是不能和他在一起,还打掉了与他的孩子,这样的狠劲让她终究登上了荣耀的顶峰。
爱人,兄弟,亲人......都已经不在了,只留他一个人坚守着那一份以为是对的原则与底线。
古南淮说得对,他自命清高,根本不适合在圈里混。
他谁都对得起,半生问心无愧,可唯独对不起自己。
耳畔似乎又传来古南淮当年讥讽的问话,宋轻舟,你这样做,又究竟对得起谁啊!
所有的消极情绪一涌而上,让他觉得一切都失去了存在了意义。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与其活得像狗一样没有尊严,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他紧攥着手里的碎玻璃,锋利的玻璃碎片破割破了掌心的皮肉,他却已经不知道疼了。
玻璃片抵在了手腕划了两道口子,一阵敲门声将他的理智渐渐拉了回来。
看到割破的手腕,鲜血正往外淌,宋轻舟狠抽了口气,老天,他在做什么?!
可能是失血过多,又加上之前折腾了一个晚上,头晕得厉害。
那人还在敲门,宋轻舟烦躁的扯了毛巾,将手腕上的伤口包了起来,身体的水珠也没擦干,套了长裤与单薄的衬衣上前去开了门。
“哪位......”嘶哑的嗓音在看到来人时,哽在了喉间。这王八蛋QJ了他,竟然还敢回来?!
关崇远现在淋得像只落水狗,但依旧帅得一匹,他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子,一脸尴尬窘迫。
本来是走了,但终究是他把人给......给QJ了。就这么一走了之,也太不光明磊落,太不爷们儿!
以后要是想起来,心里头会有个疙瘩。所以他现在回来面对这个疙瘩,有药给他敷了,有刀给他切了,该怎么治就怎么治。
关崇远看着男人脸色苍白得吓人,那双憎恨的星目一瞬不瞬的瞪着他,原本是想说些关心的话,又担心会不会再往他伤口上撒盐巴?
“外面下大雨,你家......有没有伞?”关崇远问了句。
宋轻舟一个三十几的大老爷们,竟然当场被气哭了,抡起拳头狠狠往他脸上擂了一拳,吼道:“我去你M的!!”
关崇远被揍得当场啐了口血沫子,但是受得心甘情愿,也没还手。
还没等他抡第二拳,宋轻舟就咚的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不醒人事。
看到他手腕上被血浸了个透的毛巾,关崇远心脏一紧,想着完了,人都想不开要自杀了,幸好他回来了一趟。
关崇远没多想,背起他就往医院跑去。
宋轻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正在吊水。浑身难受得要命,这回真的折了他半条命,疲惫到连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