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外袍将他盖好,扶着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一手揽住他,语气难得的温柔:“睡吧。”

沐千倾心底翻起的惊涛骇浪快要将他掀翻。身体不易察觉的颤了颤,他僵硬的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眠。

靠着自己的身体的僵硬沐云深能清楚感知,他面上不显,心底却是一叹。这个孩子,他过去的确是关注得少了些,亏欠他良多。

沐云深垂着眼细细瞧着沐千倾的睡颜,心底一时思绪万千。然而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千重。

也不知那个少年,如今在做些什么,可还安好。

情绪忽然有些奇怪,沐云深阖了眼,不再去想。

而一旁司印握着剑,尽职尽责的担起了守夜的任务。

——

宁修檀一直忙到快申时才得以抽身,扔了折子,急急忙忙就往自己寝殿跑。到了门口却又慢了步子,一举一动都放得轻柔和缓。殿内安静得很,一点声响都没有,仿佛是座空屋子般。然而宁修檀脚步不停,直直朝里去。

榻上安睡着单薄瘦削的少年。

隔着还有些距离宁修檀便停住了脚步,遥遥望着千重安静的睡颜,目光不自觉柔和下来。他也不扰他,轻手轻脚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握了卷书册,缓缓翻看。

千重白日里总是分外嗜睡,他还曾因此取笑过他“小懒猫”。直到某日夜里他心血来潮偷偷溜过来想要窥探千重睡颜,却意外发现千重醒着,睁着眼睛抱膝坐在榻上,望着窗外直至天明。接连许久,无论他哪天夜里偷偷过来,见着的都是这幅景象。

夜间无法成眠,白日里才会精神不振。宁修檀忧心他的身体,却一直找不到原因。一日日下来,也只发现一件事——夜里有人陪着的时候,千重会睡得安稳些。

这一发现让他暗自欣喜许久,当天夜里就拉着千重与他同榻而眠。然而千重的状况依旧算不得好,眉宇之间总带着分倦色。

眼睫颤了颤,千重缓缓睁开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茫然,渐渐泛起些微水雾。

累得很,身体像是被什么给压住了,稍微挪动都显得十分吃力。四肢百骸里翻涌着疲惫,尽管睡了一整天都没能消去分毫,沉沉重重拉着他往下坠。

这种感觉算不上讨厌,因为习惯了。

缓了一会儿,千重撑着身子坐起身,长长的乌发沿着背脊顺滑铺洒,鬓边有几缕黏在了面颊上,千重伸手去拨弄,指尖却触到些微湿润。

丝滑的锦缎覆上他面颊,细细擦去他面上汗渍。千重顿了顿,缓缓偏过头。他感官迟钝许多,直到此时才觉出房中多了一人,弯起唇角,他抬头朝那人微笑:“修檀,回来啦。”

声音不似往常清亮,细细软软,微微拖长的调子,听在耳里落在心里,泛起止不住的涟漪。宁修檀从不知自己心里能有这般柔软的时刻。

“要去沐浴么?”

千重想了想,点了点头。

宁修檀唤了人准备好衣物,俯身抱起他去了汤池。

“我自己来便好,你在外间等我吧。”千重了欲要解开他衣物的手,微微仰头,缓声道。

宁修檀收回手,退了一步,笑容微微无奈:“好,我等你出来。”

千重将自己整个人埋入了水底,蜷缩着,双臂抱紧自己,柔软温热的水流淹没了他,紧紧包裹着他,让他觉得平静且安稳。

然而总是觉得少了什么。

倏然心有所感破水而出,千重一扬手,将先前摘下的一串沉香手串招入手中,看了一眼,便皱起了眉。

手串上珠子一共十二颗,黑沉的色泽,质感细腻油亮。其中藏着几颗有些特殊的珠子,隐隐透着些暗红的色泽。原本是完好无损圆润光滑的手串,而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