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饿着也不会淋着,一身本事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但心里就是担心。
烛火闪了闪,有些黯淡,青瓷寻了烛剪,一盏盏剪去过长的烛芯。暖黄的光亮渐盛,蔓延着攀上悄无声息踏进门中的人墨蓝的衣角。
青瓷动作微顿,立刻放下剪子转身,单膝跪下,垂眸敛目。
另一侧的门吱呀轻响,一道暗色影子闪过,转眼间酩已也跪在了来人身前。
“尊上。”
“尊上。”
重宴的眸光在两人身上轻飘飘扫过,落回怀中人苍白的面容上。抱着人的手微微收紧,径直往里间去了。
“准备热水和汤药。”
——
重宴抱着千重沉入浴桶中微烫的水里,缭绕水雾顷刻间将两人包裹,沾湿眉目。重宴伸指沾了些水,轻轻抹去千重面上不知从何沾染的一道灰迹。少年安静的靠在他怀中,面色苍白,唇色浅淡,却是恬静安然的模样,轻缓呼吸吹拂在他颈间,带出些细微的痒。
重宴眸光温柔,墨色的瞳孔里似是浅浅泛过一抹微蓝。
千重被他下了昏睡咒,任他沐浴擦身也不见醒转,依旧睡得安稳。
指尖微错,原本湿淋淋的乌发刹那间变得清爽干燥。穿好衣袍,重宴将千重抱上床榻,开口将早已等在门外的青瓷唤了进来。
奉上煎好的汤药,平素活泼的少女肃着脸,低眉敛目退下,轻轻地阖上了门。
内室里又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淅沥的雨声,遥遥传来。
烛台上一盏橙黄灯火,柔柔暖光浮动,落到床榻之上,勾勒出少年清俊的眉眼。
淡色的唇似是翘起一抹细微弧度,一个隐秘而甜美的微笑。
应是做了一场好梦。
微凉的指摩挲过阖起的眉眼,落到唇角,指下一片温热的柔软。重宴柔和了面目,眸中笑意沉沉。
碗中深色的汤药入口温热,恰到好处的温度。重宴含了一口,俯身渡进千重嘴里。似是对这味道深恶痛绝,即便是在睡梦之中千重都皱起了眉,然而却没抗拒。
一瞬怔愣,重宴随即低笑出声。
指尖揉了揉少年眉心,再继续一口一口将碗中汤药尽数喂了进去。
搁下已经空了的药碗,重宴盯着自己已经有些透明的手指看了许久,一声低叹,转瞬即逝。
将少年柔软温热的身体揽进怀中,重宴闭了眸,安静睡去。
——
一夜好眠。
梦境里是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他看不真切,只觉得熟悉而温暖。
睁开眼时有一瞬不知今夕何夕,目中所见皆是影影幢幢。侧过脸时面颊挨着微凉柔滑的被面,鼻尖闻见似有若无的清冷淡香。黑色长睫微颤,千重眨了眨眼,撑着身子坐起身。
有风打着旋拂过他披散的长发,他伸手拿过搁在床边的外袍披上,拢了拢衣襟。门外传来酩已问起的声音,他想了想,唤人进来。
一番洗漱,即便一个“净尘诀”便能将自身彻底打理干净,千重还是更喜欢亲手做这些琐碎的事情。擦干净面上水迹,千重看向酩已:“昨日是你带我回来的?”
酩已未答话,只将还泛着热气的药碗递到他眼前。
千重神情无奈,闭眼喝下。
先前那一问题便就此揭过。
青瓷推开了窗,淡金色的日光纷涌而入,盈满内室。落了近一日的雨,总算是放晴了。
院子里积了一地的落叶,深深浅浅的黄,有一些飘在浅浅水泊里,风一吹就摇晃着荡出圈圈涟漪。
千重摊开手,接住眼前飘落的一片叶。白皙的掌心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