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将窗台上的烛台挪了过来,见他抬头容怀朝他提了提嘴角,绒绒的烛光映得容怀更柔和起来。
胡说却没理会他,借着光,看卷轴上的字。
他指尖掠过,李氏,广湖人士。
关于李氏的资料寥寥,就算翻到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胡说将卷轴合上。
容怀说道:“大理寺的卷轴上只列了李氏是范大人的妾室,北镇抚司的卷轴确是更详尽些的。”
胡说几乎要忘了这人还在这儿,胡说看向容怀。容怀直了身子,微微低下了头看他,容怀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很平静没有意想之中的讥诮。
胡说将卷轴放回书架上,对客人容怀说道,“我这儿没有上好的茶水招待你。”
“不必那么客气。”容怀摆摆手,只笑着说道:“请胡大人带在下去看看李氏的尸体。”
“你一点都不客气。”胡说评价道。
容怀的目光坦坦荡荡,手里还攥着三个糖人,胡说端起长案上的一个烛台往外走,轻声说道:“走吧。”
胡说执着烛台走在前面,容怀提着灭掉的提灯跟在后面。北镇抚司的设计是冷硬派,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既没有楼台做隔断也没有花园湖水做点缀,直接简单。
尸体已经送到了冷冻库,在北镇抚司最南角。
“胡大人,李氏的尸体可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容怀快步赶上胡说问道。
胡说偏头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他与容怀的肩膀保持着一根手指宽度的距离,偶尔碰在到一起。
“并无异常,除了腿部的皮被剥掉之外,背上的伤痕均是由抛尸时拖拽形成的。”胡说粗略的说了一下。
容怀却岔开了话题,偏头对胡说认真得说道:“北镇抚司冷冷清清的却是少了些人手,若是不嫌弃从大理寺抽几个人手跟随胡大人办案。不过,你也不必不好意思,圣上叫我们协同断案,体谅胡大人是应该的。”
容怀三言两语便戳中了胡说的痛脚,意指十分明显。胡说身边不过两个人,他们三个分身乏术,胡说沉吟了片刻,与大理寺合作,是个好的选择。
胡说脚步未顿,走到冷冻库门口,命守卫门口的锦衣卫开了大门的锁。
两人进了门,容怀见胡说未搭话不放弃的说道:“胡大人既然领在下瞧了尸体,人手何时抽动都方便。”
“我若是反悔了呢?”胡说反问道。
“军营里出来的人,不会出尔反尔。”说这话的时候,容怀已经把脸贴近李氏的胳膊,他抬起李氏的胳膊,一寸一寸看得仔细。北镇抚司里的锦衣卫来源有三种,一是容怀所说的军营中所出之人,二是世袭,三是考取武官,“而且既然是协同办案,尸体也并非只在北镇抚司的管辖范围内,大理寺也同样可以插手。”
冰冻库中的温度较低,门口的柜子里常年放着锦衣卫的黑袍大衣,胡说拿出了两件,自己披了一件,另一件递给容怀。见容怀接了便不再关注他,继而拿着烛台瞧那尸体。
容怀反反复复的摸了两把黑袍,在袖口处见了个绣得十分小巧的隶书胡字,他瞥了眼正在检查尸体的胡大人,然后把黑袍裹在了身上。
容怀并不着急听胡说的回答,仔细的看起尸体来,他将李氏的胳膊都摸了一遍,未有异常。脖子和喉咙处也并无异常,果然如同胡说所描述的一致。他琢磨了一会儿,突然将尸体侧了过去,眉头一皱,“胡大人,你见过这东西吗?”
胡说快步走过去,将烛台凑过去。
尸体的背后有一大块黑的印记,像是什么东西粘在了上面,容怀伸手去蹭了蹭,在烛光下张开五指,指尖干干净净的,那印记是在尸体身上的。
这东西确实奇怪,胡说说道:“在沈家见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