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梅刚要说不进去,凌兰手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妈,看在爷爷的份上,咱们进屋说吧。”
凌振华对着凌兰满脸感激,“对对对,进屋说,一家人的事没必要让外人看笑话。”
朱红梅望着女儿一肚子的不解,不是该把凌娜拉出来当众处刑吗,进去做什么?
凌兰却有自己的打算,她要进屋自然不是因为看爷爷的面子。
刚才朱红梅已经当着大伙的面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相信有这些吃瓜群众,这件事很快就会传的沸沸扬扬。
再说下去,朱红梅无非就是泄愤骂人。
现在她们是让人同情的一方,要是骂的太过了,说不定有人会转而同情凌娜。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管有理没理,他们只同情弱者。
而且,这些人在这里看凌娜的笑话,又何尝不是看她凌兰的笑话呢?
凌兰拉着朱红梅进屋,杨萍迫不及待的将门关上,将那些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凌振华招呼道:“快坐快坐。”
朱红梅拉长脸坐下了。
凌兰挨着她坐下,转眼便见凌娜从里屋走了出来。
凌娜穿着一件红色涤纶带拉链的棉袄,刘海烫得卷曲,头发用一条白色花边手帕扎在后面,看起来时髦的不行。
朱红梅见她就骂:“你还要不要脸?抢侄女未婚夫,这是人做的事?”
凌娜面无表情,“二嫂,我跟长征已经领证了,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朱红梅张嘴又要骂,凌兰拉拉她,平静的问:“姑姑,你这么做总得有个道理吧?”
“刘长征到底是哪里好,让你不顾廉耻也要抢到手?”
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一点,明明过年来这里拜年的时候,凌娜还一脸鄙夷的看着刘长征,这才过去了一个月,怎么刘长征就成香饽饽了?
凌娜自然听出侄女这是在骂她,不过,这件事的确是她理亏,她也不好计较。
她淡淡的道:“也没什么理由,我就是看上他了。”
“他也喜欢我,我们就决定在一起了。”
真实的理由她当然不会说。
她其实是重生回来的人。
上辈子,她找对象一直挑挑拣拣,挑到二十八岁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挑选的资格了。
但凡条件好点的男人,都想找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来她这里打听的只剩些歪瓜裂枣。
她和杨萍反应过来都慌了,不得不降低要求,最后又一番挑挑拣拣,二十九岁那年总算是跟肉食公司的一个干部结婚了。
男人个子高,长得还不错,年纪跟凌娜一般大,他拖到这个年纪没结婚,主要是因为家里条件差。
男人是长子,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他的那点工资每个月要拿一大半回家。
两人结婚以后,男人减少了拿回家的钱,不过每个月还是得给一些,为了这事,两人闹了不知道多少回。
感情也在一次次的争吵中消磨殆尽。
这会儿已经改革开放,肉食公司没撑几年就垮了,工资都发不出来。
男人下岗之后便勉强凑了点钱,支了个小烟摊,在电影院门口卖烟,还带着卖点棒棒糖茶水什么的。
那个时候两人已经有了孩子,凌娜嫌男人摆小摊丢人,将才几岁的孩子扔给男人,跟他离婚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年,五交化公司也不行了,发不出工资。
凌娜这时候已经四十出头,没学历,没能力,没有一技之长,就连美貌都没有了,脸上充满了戾气,那是常年生活不如意造成的。
她一开始想找个男人嫁了,让男人养她,可还是高不成低不就,她只得自己找工作。
她干过售货员,因为拉不下架子去卖货,经常只能拿保底的工资。
后来售货员也干不下去了,只能去干保洁。
有天她听人说,前夫现在卖羊肉串,一个月轻轻松松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