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时,沈嘉岁扶着腰撑起身子。
她睡眼惺忪,却仿佛睡了很久很久。
这安神汤何时药效这般猛烈了?
她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起身更衣洗漱。
烟柳在给沈嘉岁梳妆时,发现了她颈侧的吻痕。
她指了指那朵梅花。
“哎?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沈嘉岁睁开眼睛,随意地瞧了一眼铜镜里的自己。
好一个憔悴的姑娘。
还有微微泛肿的红唇和颈侧鲜艳的梅花。
但沈嘉岁不大明白男女之事,对那个吻痕并无太大的波动,以为是被林里的蚊虫叮咬了。
她继续闭上了干涩的眼睛。
“应该是林间的虫子叮咬的,我上些药便好了。”
片刻后,画桥推门而入。
“姑娘,那位韩公子在屋外等您呢。”
“等我做什么?”
“不知,但是他似乎是要离开了。”
呦,终于舍得走了。
沈嘉岁打理好后才慢吞吞地出来。
“韩公子寻我所为何事?”
周韩璟在她一出门便瞧见她颈侧那个他留下的吻痕。
他抿着唇温和地笑了笑。
“今日是要向姑娘道别的,家里已经打点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要回去查被追杀一事。”
“那便愿公子一路顺风,平安归家。”
“这镇上离边境甚近,并不安定,姑娘定要好好护着自己。”
沈嘉岁莞尔一笑,“那是自然。”
周韩璟朝着她走近几步。
沈嘉岁下意识想要后退躲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逃避的举动。
周韩璟看到她微微移动的脚步,眼神晦暗下来。
他眯了眯眼,慢慢地解下他腰间系着的那块黑玉。
不紧不慢地放在了沈嘉岁的手心里。
黑玉冷凉润滑,如流水荡漾在心间。
也如漆寒的深潭般令人窒息。
沈嘉岁诧异。
“公子这是何意?”
“后会有期之意。”
沈嘉岁总感觉这是块烫手山芋。
“太贵重了,我受不起的。”
“姑娘救过我的命,多贵重都受得起。”
周韩璟似乎是洞察到她心中所想,觉得她转眼便会丝毫不在意地将黑玉给扔了。
他索性道:“希望下一回有缘再相见时,这块玉佩还能在姑娘手中。”
他说得极其平静,没有半分波动。
可隐隐让人觉得他的话音里带了威胁。
温柔又危险。
兴许是她的错觉吧。
她朝着他眨了眨眼睛,“那就有缘再见了。”
最好别再见了,自从遇到他,她夜夜睡得不安稳,她都怀疑是不是和他八字相撞了。
她从未害过任何无辜之人,怎会频频梦魇,改日要去寺里求个安心才是。
周韩璟在想的是。
缘定两世,怎么不算是有缘呢?
……
沈嘉岁站在原地双手抱臂,两目空空地望着周韩璟骑马离开的身影。
她刚一转身要回到院子里。
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传来。
“沈嘉岁!”
沈嘉岁被这一道声音给镇住了。
她缓了片刻,头也不回地跑进院子里。
“嘭——”一声果断锁上了门。
她拍了拍手,叉着腰转身。
眼前人吓她一跳。
“你!”
她目瞪口呆。
速度能这么快的?
挡在她身前的是将军府侍卫元钊。
也是从小跟在她身边护着她的侍卫。
沈嘉岁脑袋都大了,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