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这儿了?”愫愫压低声音,语气中有些责怪。
“姑娘,我是方家的下人,离开姑娘,我什么都不是,只能在京城找您。”远叔垂下眼眸,不敢直视愫愫,憨厚朴实的脸庞因为疼痛,抖出些许冷汗。
“你们嘀咕什么呢?”陆砚川屈起手指敲在桌子上,不满地盯着那两人。
远叔这才意识到他们眼前这位是承恩公嫡长子,吓得两腿一颤,扑通跪下。
他不住地磕头,磕到额头渗血,口中念念有词:“奴婢洪远是愫愫姑娘的下人,与姑娘相依为命,请大老爷赏口饭吃,让奴婢能陪在姑娘左右!”
愫愫在背后看着这一幕,觉得讽刺,却又不由鼻酸。
既然这么担心她,当初为何要把她卖到青楼?
既然已经背叛了她,又为何还要来惺惺作态?
她垂下头,不敢让眼泪被人瞧见。
原以为对于背叛,她可以做到无动于衷,实则这还是她心里最深的一根刺。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是扎得最深的那根刺。
“滚出去!”
突然陆砚川冷厉的声音响起,惊得愫愫连落泪都忘记了。
她慌忙抹去眼泪,抬头却见陆砚川正直直盯着自己,而长乐正拉着远叔往外走。
远叔心疼她,伸出手却不敢碰,只能在走到她身边时低语道:“姑娘,姑娘……一定要活着!”
怎么活着?
在青楼卖笑迎客也是活着,在公府奴颜婢膝也是活着,远叔希望她怎么活?
当门被长乐关上的刹那,愫愫再度低下头去,胸口被眼泪浸湿一片,鼻头酸涩。
她找不到出路。
“就为这么个东西哭成这样?”陆砚川的声音仍旧凌厉,“你是我的丫鬟,除了为我和你爹娘,不许为旁人哭!否则……否则我就把你的月钱扣光!”
说话间,一方手帕扔进愫愫怀里。
干净的青色手帕上没有任何绣花,只有陆砚川身上令人安心的清冽气息。
愫愫轻轻擦拭眼角泪珠,哽咽道谢:“谢谢少爷!”
见她终于收起金豆子,陆砚川的眉头稍稍松了几许,问道:“那个人你打算如何处置?”
“他敢前来,必定有所图,我们不妨按兵不动,试探他的底细,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出他背后之人。”
分析完,愫愫试探地看过去,“少爷能把他留下吗?”
猛然对上一片柔软的目光,陆砚川心头微震。
“你不哭,我就把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