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2)

冬至的前夜,城里下起了小雪。

阮梅生在南方海岛,鲜少见到雪,穿了外衣去院子里坐着,李安阳小跑着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赤豆酒酿,递到她手上,冒着丝丝热气,还有淡淡的陈皮香味。

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看雪,小妮子叽里呱啦说了好多,府里女眷稀少,可算是让她找到说话的人了,李安阳说得多了把自己说困了,头歪在阮梅的肩上睡着了,夜空里雪花簌簌地落下来,一件厚实的袄子也落在阮梅身上,淡淡的药材味从袄子上传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是李锐。

李锐挨着她坐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显然是刚从书房出来。

上次被拆穿了想逃跑的心思之后,阮梅总是心慌慌的,因为她贼心不死还是想跑。二人静静地坐着,雪花堆在地上积了薄薄地一层白色,良久,李锐咳了两声,凑近她的耳边,“明天去看灯会吧,前两天答应安阳的。”

热热的鼻息喷在脖颈附近激的她一哆嗦,这人连呼吸都有股子药味,她点点头,“二少爷,你被药腌入味了。”

把李安阳抱回房盖好被子,阮梅将袄子给李锐披上,“这袄子还是你披着吧,可别冻坏了。”

“你关心我。”

他用肯定句来表述,阮梅想也没想就反驳,“你生病了我还得照顾你。”

“我不是那个意思。”阮梅改口。

李锐嗯了一声,“我会努力不生病的。”

她跟李锐同榻而眠却各自盖着自己的被子,洞房夜那晚也是这样,李锐早在房间里等她了,等她被众人推搡着进了房,吓得一句话也不敢说,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李锐挑了盖头轻轻地咳嗽,阮梅才敢壮着胆子去看他的脸,他的脸苍白消瘦,眼睛下垂,一看就知道身体不好,倒是比她想象中要好看不少,如果不是一直生病估计也是这城里抢手的美男。

不是河童就好,她在心里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跳跃的烛火映照着阮梅的脸,村里人给她草草抹了胭脂水粉,这会儿嘴唇上红彤彤的,李锐见了忍不住轻笑,阮梅摸不着头脑,又搞不准这二少爷的脾气,僵着脑袋一动不动,眼神却瞥到了桌子上的交杯酒和糕点。

李锐注意到了,便取了酒过来,“喝完这杯酒就睡吧,桌子上有糕点你要是饿了也可以吃些。”

她接了酒,笨手笨脚的抬起胳膊要去跟李锐交杯,“你身体不好可以喝酒吗?”

李锐愣了一下,“喝了酒,身体暖和些。”

却是这样的,胳膊隔着几层衣服都能感到他身上透过来的凉意,喝了酒,阮梅去抓桌子上的糕点,大口吃起来,饿了一天她的肚子早就到了极限,原始的需求带来粗犷的动作,吃了好几块才想起来应该装得矜持点,回头去看李锐却已经躺下了,侧卧在被褥里闭着眼。

那床榻上有两床被子,阮梅松了一口气,虽说她前世是个十分开明的现代人,在房事上也算是经验丰富,但当下这个处境,万一怀孕了可不妙。她掀了被子慢慢躺进去,冷的一个激灵。

一旁的李锐在夜色里慢慢睁开了眼。

冬至的早晨下人们起的格外早,早早的把府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厨房那边更是采买了不少新鲜的肉菜,因此从天一亮府里就前所未有的热闹,更是因为将至年关,大少爷也会回来,阮梅披了外袍趴在窗户上听安阳叽叽喳喳,仰着个小脑袋站在窗户外面。

“梅姐姐是大懒虫,还不起床,比二哥哥还懒。”

“起了起了,”阮梅摆摆手,“昨夜没怎么睡好。”

此话一出,打扫的下人们都忍不住看过来,阮梅疑惑的看回去,下人们又低头默默干起自己的活来。

早饭时间阮梅见着了还没出门的夫人老爷,别别扭扭地蹲着行了个礼,“夫人老爷早。”

夫人是个爽朗的女人,拉她去椅子上坐下,“叫爹娘就行,我们商人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听下人说,昨夜没睡好?”

“昨夜下了雪甚是好看,在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