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嫂将罐子提下来,在碗柜里拿出一只大海碗,先舀了半碗肉,后倒满鸡汤。
将碗递给她:“你给老三送去。”
“好。”苏云裳放下手里的火钳,起身接过鸡汤,端着烫手极了的碗跨出厨房。
高二嫂担心她偷吃,伸长脑袋,目光如炬的盯着她背影,直到看到她走到房间门口才收回视线。
不怪她这样防着,原先的苏云裳可是有过偷吃的黑历史的。
把赵老太好不容易养大的生蛋鸡偷偷摸摸的宰了,一个人躲在厨房干了整只鸡,赵老太哭了三天三夜眼睛都差点瞎了。
村里人养的鸡都是留着下蛋换盐钱的,平常不是过年过节,一般村户都不会打吃鸡的主意。
…
苏云裳双手捧着碗不好敲门,只好抬起腿踢踢门板。
“请进。”
男人的声音不温不火,没太大的情绪起伏。
苏云裳轻谑的勾唇。
这男人也太能装了!
用脚推开门进去。
将手里的汤放到他书桌上,嘟嘴吹着手心烫红的指腹:“你二嫂让我送来的。”
高冥依旧一副面孔冷漠的坐在那张木椅子里,受伤的右腿长伸着搭在一条小方凳上,目视手里的书,看也看一眼桌上的鸡汤。
苏云裳不能理解他受伤以后的心情,只是小声问:“需要我喂你吗?”
男人没说话,因她不知分寸的话,神色露出了些许不满。
抬起头看向她的眼神,黯淡,消沉,一潭黑水……
苏云裳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被他这样看着先是一阵诧异,反应过来与他对视上时,她敏感捕捉到了他眼底不易察觉的一丝波动。
像极古时候的将军到了山穷水尽后,仍存有一丝奋起反抗的精神,然而一切终将是徒劳的死前挣扎。
意识到这,苏云裳的心脏像是突然被人捏了一把似的发紧。
想不通好好的一个人,只是伤了条腿而已,又不是不能走路,他干嘛要是这副死气沉沉的状态。
难道是因为离开了他热爱的军旅生涯,梦想破灭,因此悲观?
还是说面对如今的身体残疾感到无望?
无厘头燃起的猜测揣度,让苏云裳有些心力交瘁,对自己多管闲事的行为感到无语。
甩甩脑袋,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她走上前,想伸手过去推他黑乎乎的头,让他丢失的精神头归位归位。
甚是娇情的发牢骚:“大哥,我可没有哪里招惹到你,我能留下来,全全是因为通过了你老妈的同意。”
“你把汤喝了。”他歪头躲开她的咸猪手,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像是嫌她话多,微蹙的T区拧巴,高耸的鼻梁显锋利。
苏云裳讪讪收回手,眯起美眸,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真的?”
高冥表情淡淡,写着并不想再说第二遍。
闹腾了一天什么也没吃,苏云裳此刻确实是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可是……
跟一个病患抢食物,多少是不是有点不道德。
她记得有句话好像是这样说来着
“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不过,自己是女人,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
而且…看他这副消极怠工,厌恶极了这汤的模样。
那她其实是可以勉为其难,发发善心,帮他排忧解难的。
苏云裳想通后,心里没了负罪感,上前握住碗边的汤勺,低头吹吹鸡汤散发出来的热气,急不可耐的舀起一勺喂进嘴里。
鸡汤里只简单的放了三七和盐炖煮,没有提前去腥,汤上油腻腻的飘着一层黄油,味道说不上好,也没有那么的一言难尽。
可能是饥饿过头的缘故,喝完鸡汤后,苏云裳胃里有些反胃,强忍住恶心,秉承着不浪费粮食的良好品德,她把剩下的半碗鸡肉也给吃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