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做主,再分给你们一百斤粮食,二两银子,下河滩那块地也匀给你,今年那块地秋收的粮食你自个收了,成不成?”

一百斤粮食听着多,但娘四个又能吃多久?修修房子,再买些锅碗瓢盆衣裳被褥,二两银子就下去了。至于下河滩那块地,先不说是好是坏,他们四个小的小,弱的弱,又无种子又无工具,种的了也守不住。

沈大林已经做好了跟林羡鱼讨价还价的准备,却不想林羡鱼笑了笑,点头道:“这样分倒有几分公平,若您老早出来分家,我也不至于闹上门来。”

果然还是个妇人,给点甜头、让她有点指望,立马就找不着北了。

沈大林心里冷哼一声,刚要赶他们走,就听林羡鱼道:“不过口说无凭,我们娘四个不比旁人,要是赶明你们反悔了,我怕是哭都没地方哭,还是请村长和各位族老来做个见证,签个字画个押,也好让我们娘四个安下心。”

沈大林一想,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万一倒是林羡鱼反悔,再上门来闹,可就不一定如今日这般好糊弄。于是他点了点头,招呼沈光宗去请人。

一会儿的功夫,村长和村里年长的几位族老就被请了过来,还带来了不少看热闹的村民。

沈大林恭敬的一一叫了人,刚要开口说分家的事,林羡鱼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

“村长,族老,各位村民,我们孤儿寡母要被逼死了啊!”

林羡鱼一声嚎哭,震的院里的人都呆愣一瞬,她哭诉道:“今儿我刚进门,嫁的是沈家老大,可谁都知道沈家老大好几年都没了信,大概率是死了。我嫁给一个死人,说好听了是他们沈家心疼三个没爹没娘的娃,给他们找个后娘疼疼他们,说难听了就是坑骗良家妇女给一个死人养孩子。”

“我本想着给三个孩子当后娘就当吧,至少将来能有个依仗,可我这边刚拜完堂,那边沈家就塞给我一小袋黍米,十几个铜板,连碗筷都没给一副,就这样把我们娘四个赶去了村口的老屋。”

“那老屋那里是人住的,大门塌了,院里院外都是一人高的杂草,屋顶还漏了个大洞,这跟把我们娘四个撵到荒野住有什么区别?”

林羡鱼把三个孩子往前一推,泪眼朦胧道:“可怜三个娃饿的嗷嗷哭,我有什么办法?只能腆着脸带着他们上沈家蹭饭,可刚进门就被弟媳妇又打又骂…”

还没说完,许秀英蹦起来:“明明是你个小贱人动的手,你还把我下巴卸了!”

“我哪有那本事?明明是你要打我,我躲了一下,你磕到下巴磕的,怎么就能怪到了我头上?再说了,我要真有那本事,今早上就不会被你们扫地出门了。”

林羡鱼哭的更凶了,她看向村长,呜咽一声:“村长,族老们,你们给评评理,我到底是清清白白嫁进你们清河村的姑娘,被诓着成了三个孩子的后娘就算了,可新婚第一天沈家就硬生生要逼死我们,传出去别人可怎么看我,怎么看清河村?”

村民们闻言顿时垮了脸,涉及到群体利益,谁也不带含糊的。

人群里一个婆子当即喊道:“村长,这事你可不能含糊,俗话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老沈家逼死新媳妇的事要是传了出去,败坏了咱们村的名声,往后哪个村的好姑娘敢往这里嫁?

另一个婶子往地上啐了一口,道:“我家铁蛋今年可要说亲了,要是被搅和了,我铁定跟你们没完!”

“这小娼妇装的,她刚还抡着刀要砍我,还吃了我大半袋子白面!”许氏气的直跳脚,她指着林羡鱼的鼻子,咬牙切齿骂道:“你个杀千刀的,刚才说得好好的,现在来了人了又装成这可怜样,你个恶人先告状的,看我不活撕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