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往庄子里搬着东西,纳兰成德带着纳兰昭懿在附近转了一圈。
纳兰昭懿突然一指:“那是什么地方?”
纳兰成德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青砖石路的尽头,是一所大宅院,五开间的红色正门,居中悬一块黑底黄字的牌匾,上书“丰泽园”三字,园内殿宇,制度惟朴,不尚华丽。
“皇家御苑。”
纳兰昭懿以为只是重名,未想到还真是她所知道的那个丰泽园。
上辈子她没有来过,倒是常听万岁爷说起其中趣事,他几乎是月月都要光顾一次,看看地里的水稻麦子瓜果蔬菜长势如何。
没想到自家庄子会在这附近,那……会不会又碰上?
怀着这样的担忧,纳兰昭懿寻了一个借口,说她不敢独自住在庄子上,央求纳兰成德陪她在这住上一段时日。
“我传书给阿玛,一封不行就两封,磨到他同意为止。”
“大哥,你留下陪我住几日,好不好?”
纳兰成德也是个心思极敏锐的: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似乎从见到丰泽园起,神经就紧绷着,像是里头有鬼怪似的。”
“这,这不是附近田地居多,略显空旷,我有些害怕嘛。”纳兰昭懿垂下眼睫,掩盖掉眸底的心虚。
“是吗?”纳兰成德将信将疑。
“嗯,我打小儿胆子就小,这你不是最清楚?”
见她是真的忐忑害怕,纳兰成德心头一软,想着违抗父命便违抗父命吧,她开心最重要,想来阿玛也会这般想的。
“那我叫奴才回府收拾些东西过来,有你陪着,大哥温书也不觉无趣了。”
纳兰昭懿开心地点了好几下头:“嗯。”
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是十足的悠然惬意,纳兰昭懿白日陪大哥温书,累了就跑去地里看着奴才们锄地撒种,有小丫头见她无所事事,为了哄她高兴还教她烤番薯、放风筝、挖野菜……纳兰成德也会带她去爬山、打猎、炙肉,她玩得高兴,几日下来,眉眼间沉郁着的阴霾愁绪与孱弱病气都消散了许多。
“大哥,照雪说附近有一处地儿极适合跑马,我想学,赶明儿你教我好不好?”纳兰昭懿从外头进来,合上门就道。
纳兰成德落下最后一捺,遂将笔搁在架子上,转头问她:“怎的想起学马来了?”
她一脸苦闷:“咱们满人可是马背上的民族,但我至今不会骑马,出去要叫人笑话的。”
纳兰成德看得好笑:“可是谁笑话你了?”
“就页博肯啊。”
“阿玛打小就不允你碰这些,怕伤了你的身子。”纳兰成德眼神晦涩。
想起伊兰珠幼时也说过一次想学马,额涅本来都允了,阿玛却以骑射有损女子内里,日后恐不好为皇家诞育子嗣为由,劝额涅打消伊兰珠的念头。额涅虽不赞同此说法,但也怕伊兰珠因骑射之事身有损伤,哄了她好几日才叫她不再提起这事儿。
这些事或许伊兰珠早已没了印象,可他却是一直放在心头,无法忘却。
身为嫡长子嫡长女,他与伊兰珠自出生起就被叶赫那拉氏寄予厚望,一直仔细呵护,精心教养着,只期盼来日他入朝为官、她入宫为妃,却没想诸多束缚加身,他们活得可快活。
哎……
“骑马而已,我身子已然大好,有何不可?再说了,有大哥你护着,不会有事的。”
纳兰成德一时为难,余光瞥到案上的信件,有了主意:“阿玛来信,叫我明日回府一趟,我瞧你这几日在这适应得挺好,不若明日我回去问问阿玛,他若应允,我便教你?”
纳兰昭懿一听他要离开,心里就不安:“那你要回去几天?”
“天黑前定赶回来陪你,可以吗?”
他已是这般妥帖,纳兰昭懿再闹着不让他走,就是不懂事了,只好点头:“那你要记得问阿玛,阿玛不同意你就找额涅。”
“好。”
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