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纳兰成德要看着她用完早膳才离开,为此纳兰昭懿起了个大早,无甚胃口地填饱肚子,就看着茶碗发呆。
“格格,格格!”照雪在外头就开始喊她,进来直接道:“页博肯他们在抽陀螺呢,要不要去看啊?”
“抽陀螺?”纳兰昭懿很是好奇,正想说好啊好啊,又想起昨儿就因不会骑马被孩子们给笑话了一通,今儿她也不会抽陀螺,再被笑,又要丢面儿。
她气闷地想直接来一句“不去”,出口却是:“不,不去了吧……”
照雪不理解:“格格看着分明很想去,为何不去啊?”
照水看穿了她,语气轻柔问:“格格可是怕又被笑话?”
“笑话什么?”照雪向来是个大大咧咧的,反应了一瞬后嗤笑道:“笑话格格不会骑马啊?我呸,他们当自个儿骑马多厉害呢,这在满人中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我家格格学识渊博,满人里头能有几个比格格厉害的?”
纳兰昭懿被她说得面皮子微红:“你小声些,叫人听了笑话。”
“格格,奴才所言皆是肺腑之言呢。”照雪笑嘻嘻道,余光督见照水递来的眼神,叫她快想办法,大少爷不在,格格总不能就这样发呆一天吧。
她回了个眼神,叫她放心,随后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既然他们胆敢笑话格格,就罚他们这会子不许玩陀螺了,全都把论语拿出来在格格跟前读一遭,格格再看要不要准他们玩儿,如何?”
纳兰昭懿挺想看他们抽陀螺的,就答说:“好。”
于是,田埂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一排小黑土豆排排坐,愁眉苦脸地看着书上的字儿直叹气。
“chāo,耳道,夕死可,以!”
纳兰昭懿忍俊不禁:“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页博肯叹气:“格格,这字儿是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这又是什么意思呢?”
“朝有早晨之意,约摸着就是日出至早膳前这段日子,闻道啊,简单来说,就是通晓了世间万物的道理。”纳兰昭懿温柔解释。
“像孔夫子那样吗?”
纳兰昭懿点头。
“那我知道啦,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早晨知道了好多好多道理,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可以去死了……”页博肯挠了挠脑袋瓜子,觉得有些不对劲:“为什么早上知道了道理,晚上就要去死?孔夫子也是这样吗?那他活了多久呢?那我岂不是晚上也要去死了?”
眼泪花子都在太阳底下闪烁了。
纳兰昭懿赶忙安慰道:“页博肯好厉害,字面上就是这个意思,可理儿不是这个理儿啊,‘朝闻道,夕死可矣’,说的是当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后,须得亲身实践,便是为之而死,也不留下遗憾。”
怕他们难以理解,她就举了个例子:“比如一个好官儿,当他知道了提高麦子产量的法子,是不是得指导着老百姓去耕种,才不辜负了那个法子,才能造福老百姓?”
孩子们都点头。
“啪啪啪啪……”
身后突然传来鼓掌声,纳兰昭懿与众人皆是一惊,回过头去,顿时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