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在他的怀里,她也看不清外头是个什么情形,然而少年的胸膛中传出得意又疏朗的笑声,“夸张吗?没有吧?”
从顾砚洀这个方向正好看见李铎那紧绷的脸。
这一举动,在众人看来是薛宝嫦不慎踩空,被顾砚洀一把搂入怀中。
薛家人见此情景忙簇拥上前,尤其是花氏叫得尤为夸张,“哎呀,我的老天爷,元娘怎还是如此冒冒失失,可摔着没啊?”
一堆人将站在一旁的薛宝珠和李铎挤到了一边去。
顾砚洀终于是松开了用力按住薛宝嫦的手,将她从怀中扯出来左摇右晃,上下打量,用最温柔最紧张的嗓音问道:“夫人,可摔着没啊?”
薛宝嫦深吸口气,脸上也挤出假笑,乖巧地摇摇头道:“多亏夫君接得及时,未曾摔着。”
她忍着脚踝火辣辣的痛,假装无事地站在他身旁。
那薛家人没想到这两人婚后竟这般恩爱,不是说前两日那顾砚洀新婚夜还抱了只公鸡去代他洞房?
现在这样又是为何?作戏?
但不管是不是作戏,李铎和薛宝珠的脸色都极差,花氏察觉到女儿的神情不对,忙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
薛宝珠经花氏这一提醒,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她又努力堆起笑容,挽着李铎的胳膊扮起恩爱来。
顾砚洀笑着对大福,小福吩咐道:“去把顾家准备的回门礼搬进去吧!”
薛家男女老少一听,不由心花怒放,国公府的回门礼那肯定是相当贵重啊,翘首盼着,到时候也能分一杯羹。
众目睽睽之下,大福,小福从第二辆马车上开始往下搬东西。
几匹灰扑扑和白花花的布,几包刺鼻难闻的中药包,还有几盆不知道名字的破花,依次摆在了薛府的大门口,薛家众人的脸全都垮了下去。
薛定萼脸色极为难看,本就长得有些刻薄凶狠,此刻脸都快拉到地上,他沉声道:“世子爷是这什么意思?”
顾砚洀见他那副样子非但没收敛,反而笑得更加张扬,“怎么?瞧不上顾家的礼物?”
这算哪门子回门礼?
看着薛家人那憋屈的模样,薛宝嫦差点儿笑出声。
一阵风吹过,气氛有些凝滞。
良久,李铎先开口了,“顾世子既然瞧不上薛家大小姐,那只管退婚好了,薛家也并未强迫国公府非要娶她!”
一句话将薛家摘得干净,薛家并未逼迫顾家娶妻,是顾家挟恩逼娶薛家女,既然顾砚洀如此不满薛家女,那当初只管退婚好了。
李铎这话,是根本没把薛宝嫦的名声当回事,说退婚就退婚。
他现在替薛家开口,只想快速获取岳父的好感。
薛宝嫦心底暗嘲,李铎还是一如既往地自私自利,不拿女子当回事儿。
顾砚洀并未生气,反而摇头笑道:“啧啧,不愧是读书人,说话真是不带脏字就呛死人!”
他的笑容兀地一收,话锋陡然一转,执起薛宝嫦的玉手如珍宝一般爱抚着,嘲道:“谁说我瞧不上我夫人?这样貌美温柔的妻子我喜欢地紧!
怎么?你们这架势是不欢迎我们回门?要不我们现在就走!”
薛宝嫦被他这亲密举动搞得起了鸡皮疙瘩,刚想缩回手被顾砚洀用力攥住。
他眼角斜了她一眼:别动!
薛宝嫦唇角抽了抽,也不再挣扎,只当被小狗摸了。
花氏赶忙上前笑道:“世子这是说的哪里话?自然是欢迎!对吧,老爷!”
这时,薛定萼也反应过来,这混账女婿再混不吝,那也是靖国公的嫡子,是世子爷!
万一薛府将其得罪了,那可是要得罪他们背后的一大帮皇亲国戚。
万一,老国公再跟皇帝那里告状,他这本想再晋升的官职也该做到头儿了。
遂也强装笑脸,“哪里哪里,世子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宴席都已备好,就等你们开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