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于历届花魁初夜的两倍价。
纵使再财大气粗,也不可能有人出更高的。
何况士农工商,商为末,实在没必要和相爷的庶子一争高下。
苏檀身形微晃,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天灵盖。
让她落进杨谦那种人的手里,逃不掉还不如一死了之。
死。
想到这个字,心头大恸。
她咬牙坚持至今日,可不是为了死。
求生欲使然,她只得将目光再次投向林胜,对方却羞地低下头。
反观杨谦,昂首挺胸,细长的眯缝眼肆意上下打量苏檀。
恨不得立刻将她拖进画舫,剥得一干二净,掐着酥胸细腰,尽情压在身下凌虐。
苏檀被他盯得难受,有如毒蛇缠身。
“月妈妈,五千八百金。”杨谦昂起下巴,示意小厮奉上一沓厚厚的银票。
月妈妈接过银票,点得手指翻飞,眉飞色舞。
杨谦摸着下巴,直奔花台,腰间悬着油光水滑的鞭子,尾部倒刺尖利。
抽向凝脂雪肤时,必是一番好颜色。
他贱嗖嗖的淫笑,涎脸饧眼:“媚芜姑娘今夜可是本公子的人了。”
说罢,双臂张开就要当场上下其手。
苏檀嫌恶地皱眉,往后撤开半步。
杨谦扑个空,只一缕软袖纱从指尖擦过。
香软滋味叫人津液横生,血脉偾张。
苏檀身后便是花台雕栏,退无可退,后腰抵着冷硬的木质栏杆,隐隐生出一分绝望。
大庭广众便是如此,若跟他上了画舫,必得艰难周旋才能脱身。
白衣琴师按住琴头,紧绷的面庞愠色欲将喷薄。
苏檀眸色暗了暗,示意他勿轻举妄动。
杨谦阴测测地强势靠近,目的赤裸明确:“美人儿,别害怕,爷会好好疼你的……”
苏檀避无可避,眼看着脏手就要摸上来。
“咻——”
一只酒杯蓦地自远处飞来,“砰”的一声,准确砸上杨谦的膝盖,淫虫立时吃痛跪倒。
伸出的那只脏手堪堪躲开,苏檀只听到耳边一声清脆的瓷片碎裂声。
而后,男子清泠慵懒的语调传来。
“哪来的癞蛤蟆,聒噪。”
满楼的人循声望去。
最里头的雅座幔帘缓缓拉开。
紫袍年轻男子高居主位,丰标不凡,疏宕不拘。
右手撑着额角,没骨头似的歪在椅上。
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嗒嗒嗒”的盘着一串赤红圆润的珊瑚珠。
有人低声惊呼:“是沈都督!”
沈修妄懒懒撩起眼皮,潋潋目光投向花台之上。
苏檀微怔,眸光一滞。
两人四目相对。
只一瞬,沈修妄便清浅地挪开视线。
杨谦摔了个狗吃屎,恨恨站起身,怒气冲冲:“沈修妄,你……你方才骂我是癞蛤蟆?酒杯是你……”
话还没说完,杨谦就被他骇人的目光压迫地生生咽下剩余的字。
父亲一而再再而三嘱咐他。
沈修妄早已不是八年前的纨绔小侯爷,如今虎崽长成猛虎,是比当年更狠的角色。
沈修妄不屑地轻笑一声:“不错,还有点自知之明。”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瞧瞧自己的德行。
程樾和齐清珩无奈相视一笑。
得,这位爷的嘴,今夜又不能消停了。
沈修妄微微坐直身子,再添一刀:“五千八百金,杨老儿得剥你一层皮罢。”
当朝宰辅在他口中也不过是个老头,何等狂妄。
然,方才还嚣张跋扈的杨谦被他怼得无话可说。
只恨恨地咬碎满口牙,不敢搭话。
最后满腔怒气改为扭头瞪着月妈妈:“老鸨,五千八百金数完没?爷要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