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的声音,他抬头看过去,却见她蹲在那只不知是晕过去还是死了的鸡旁发呆。
宝珠正对着鸡发愁,她会用弹弓打鸡,但她不会杀鸡。
身后的少爷却忽然笑了一声,她回头,就见少爷笑眯眯地靠在山壁上看她。
少爷的脸还很红,但似乎是因为吃了一颗果子,恢复了点力气,总之还是很漂亮。
“宝珠,你是不是不会杀鸡?”
宝珠不会掩饰情绪,发愁两个字就差写在脸上,她点点头:“阿蕴,我不会杀鸡,而且,我们也没有刀呀。”
杀鸡需要用刀她还是知道的。
谢琢也不会杀鸡,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想了一下印象里吃的鸡,他说:“当然要先拔毛。”
宝珠觉得少爷说得很有道理,便拎着鸡开始拔毛。
可是宝珠拔了很久,鸡身上总有三三两两的杂毛,她又凑到谢琢身边问接下来怎么办。
谢琢当然不知道,指挥着她直接去烤鸡,且有理有据:“火烧过鸡毛,毛自然就会没有了。”
宝珠眨眨眼,疑惑地看着少爷,问道:“那为什么不直接烤还要拔毛呢?”
就听到少爷虚弱的声音:“宝珠,药熬好了吗?”
宝珠忙回头看在火堆里烧着的瓦罐,正咕咕冒着气儿呢,忙点头:“好了好了!”
她用山洞里不知谁留下的破碗给少爷倒药汤递过去,在少爷目光胶着在那药碗上时,笑眯眯道:“这碗我洗过三遍。”
谢琢这才接过汤药。
小小的人儿,漂亮的脸上是病态的红晕,宝珠看着就想起四岁的少爷生病那一回,也是这样乖乖吃药。
看着少爷喝完药,宝珠回头去烤鸡,刚刚那个问题当然不再纠结,而且没有刀,只能这样了。
没有宰杀处理过的鸡,又是两个没经验的小孩子,最后烤得半生不熟,除了剥开鸡皮后的那点肉能吃外,其他都不能吃。
谢琢不想吃,直泛恶心。
可宝珠眨着大眼靠过来,可怜巴巴地跟他说:“阿蕴吃一些吧,吃了肉,身体才会好。”
谢琢歪过头,无声抗拒。
宝珠没办法,自己低头吃了两块。
确实很难吃,可是从前她和娘还有弟弟妹妹们没得吃时,连虫子都吃过呢,这又能算什么?
宝珠吃完后,想了想,将鸡肉都拆下来,放在空碗,这鸡好大,现在天气冷,不会坏,明天还能再煮一煮吃。
或许少爷明天就想吃了呢?
谢琢本就在发热,喝过汤药后,又昏昏沉沉起来,迷糊中感觉宝珠挨蹭了过来,被她抱在怀里。
他不满,无意识地翻了下身,将宝珠抱在怀里,这才安心睡下。
寒风冻人的夜晚,林间山洞里,柴火燃烧着。
宝珠和谢琢抱得紧紧的,相依为命,她在心里祈祷老爷能早些找到他们。
迷迷糊糊之间,宝珠有点喜欢她和少爷这样粗布麻衣相依为命的感觉,这让她感觉他们是一样的,不是少爷和童养媳的身份。
那碗鸡肉,在第二天早上被宝珠重新加了水煮过后,谢琢还是吃了。
因为宝珠哭了。
宝珠的大眼睛红红的,说:“少爷身子不好,这里没什么可吃的,再不吃这鸡肉,要是少爷出了事,我怎么和老爷夫人交代呀。”
谢琢看到宝珠哭,尽管不情愿,还是捏着鼻子吃了小半碗鸡肉,伴着昨晚上喝剩下的汤药。
这只鸡拆下来的肉,最后谢琢吃了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鸡恶心到了,第三天早晨,他总算不再发热。
小孩子恢复力强,谢琢崴了的脚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这一日早晨,谢琢说要和宝珠继续往南走,宝珠点点头,对少爷说的话,大部分她是很赞同的。
而且,他们不能一直待在山林里。
宝珠收起所有果子还有捡到的栗子,和她的少爷牵着手再次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