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大着胆子轻声询问一直坐在沙发出神的纪驰:“纪总,您晚上真要睡这?”
“嗯。”纪驰言简意赅,“你买点东西过来,然后回酒店住。”
赵钦家境殷实,学历着实不低,毕业就进了京城的大公司,后来才跳槽到纪驰的公司,活了这么大年纪也没受过这种罪。
但他自然不能抛下老板一个人在这破地方,自己回去睡酒店大床,主卧长辈的床他更不敢睡,只好等纪驰进了次卧,叹了口气,在梆硬的木沙发上纠结地和衣躺下,跟一墙之隔的纪驰一起彻夜难眠。
夏安妍不知道她远在林县的房子已经租出去了,还一租就是十年,她换了手机号,小张电话打烂都联系不上她。
仍是烈日下悬,餐馆旁的工地里回响着各种机器的噪音,几个服务生在店里打扫卫生擦拭桌椅,后厨也在忙着洗碗配菜,做晚饭前的准备。夏安妍抬起手,使劲擦着外层的玻璃,工地的灰尘使得这家餐馆的门牌格外脏。
“等等,我帮你把这桶水换了,再来给你搭把手。”刘金凤过来叫她,扔了瓶冰凉凉的酸奶,“先喝,侯佳请客,小兔崽子怪会享受。”
夏安妍抬头眯着眼睛去看刚在后门停好摩托车的侯佳,到处都是太阳的反光,她没看清楚侯佳的表情,向刘金凤道了谢,又大声冲那个方向叫了侯佳的名字,晃晃瓶子表示感谢。
她感到很热,脑门此刻像被蒸笼蒸过一样,头顶几乎在往上腾腾地冒着水蒸气,但她没马上拧开瓶盖喝,而是用手捂在瓶身上,捂凉之后又把手虚虚贴到额头上,以此给自己降温。
“安妍,你咋不喝?”刘金凤“咕咚”几口就把自己那瓶酸奶灌下去了,发的爽快的“哈”声,“这日头晒不了多久会就不凉啦。”
“等一会儿。”
夏安妍垂下眼,目光沉到手中的酸奶瓶上,瓶身上的水珠已经被抹去了,阳光照在大地上,也照着酸奶瓶子异常发白,让她迷了眼,将记忆拉回遥远的十年前。
那时候也有人在盛夏午后给她买过一瓶冰凉的酸奶,塞到她手中却又阻止她着急想要即刻敞喝的动作,用发凉的手指捏捏她汗湿的鼻尖,冷淡地告诉她,运动过后需要先等身体热度平缓一下才能喝冰的。
夏安妍活得没这么精细,不太明白这样做的意图,抬头看他,却猝不及防撞进了那人含着浅淡笑意的眼里,跟说话的语气是不一样的情绪,她有些愣神,半天才问出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刘金凤走近,随口也问自己这个问题。
夏安妍拧开瓶盖,大口喝掉半瓶,眉宇间上轻浮微的不耐,有些恼恨自己这几天想起纪驰的高频率,看了看手上这瓶酸奶,于是又把剩下的半瓶也一口气灌进去。
“没什么。来吧,接着干活。”
到晚饭的高峰期快结束的时候,餐馆门口突然出现一群戴着红色安全帽的人,老板徐福又通知她们多留了会儿,帮忙招呼那群人。他们点完餐坐下后,就拿出纸笔一番指指点点,不知道说些什么,工地上的事情夏安妍也听不懂。
刘金凤不干活时跟旁边人说上两句,夏安妍放下一叠碗筷,听着她们五湖四海口音的交谈。
“这些人隔三差五就来一回,是不是隔壁这工地有啥问题了。”
“管他哟,反正来吃饭,我们就得干活。”
“这么大的摊子要是烂起了,钱也不好拿吧,我老乡前两年干活那个工地就烂尾了,好些工友都没拿到钱。”
“我还不是……喂,凤姐,凤姐!手机在响!年龄大了听见嗦?”
刘金凤接起电话,没听里面说两句,眉头就拧起来:“好好好,先稳住,我们马上就到。”说完招呼大家都跟上,围裙都没脱下就往后门跑去,“快快快,王幺娃他婆娘来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王幺娃就是昨天徐福的牌友其中之一,在这餐馆做了好几年厨师了,年龄也约莫在三十几岁,跟刘金凤是老乡,夏安妍跟着蹭夜宵的时候和他坐一桌,那喝酒和骂人的架势,武松来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