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清現狀。
這種一身血氣以爲自己能滌盪官場的人多了,海瑞海剛峯當年在淳安和京城一樣鬧得沸沸揚揚,結果如何?
天下還不就是那個天下?他改變了什麼?
老弟,只要他在朝爲官,他就得遵守官場的規則,咱們的銀子不是白花的,把心放在肚子裏面吧!”
林家家主聽完心裏面依舊是有點不放心。
錢一石卻已經信心十足。
他不僅要好好地用錢來戲耍一下這些高高在上的官員,更要用實力讓當官的明白,有錢真的可以爲所欲爲,即便自己不在朝爲官。
……
當夜。
錢府。
錢一石回到府邸時,天已經完全黑透。
模模糊糊間感覺站在門口的家丁好像不像早上出門看到的那幾個。
不過他也沒在意,自己家大業大的,最不缺的就是下人。
有可能就是早晚輪值的下人不同而已。
從大門進去,繞過影壁牆。
剛想喊人用轎子擡自己回後院的臥室休息,他就皺了眉頭。
原來他一擡頭就看到,影壁牆正對面的會客大廳,燈火通明。
平常只用來招待客人的會客廳,居然搬了一張飯桌在那裏。
甚至在正對大門的方向,還有個正在喫飯的年輕人。
那年輕人他也不認識啊。
最讓他生氣的是,家裏人這麼不懂規矩了嗎?
這是會客廳,不是飯廳啊。
如此粗魯,豈是他一代儒商的家風?
他三步並作兩步進了會客廳,“老爺回府,你們都不來迎一下,這誰啊?跑到咱家來喫……”
一進去錢一石就發現不對勁。
自己的家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站在會客廳的角落瑟瑟發抖。
會客廳裏還有好幾十個身穿飛魚服的大漢,標杆一樣地樹立在兩側。
會客廳的氣氛之肅殺,錢一石一進去就感覺到了。
他不是一般的商人,在十來年前一次偶然的機會下,他見過朝廷派下來辦案的錦衣衛,穿的衣服就是如今站在會客廳的。
錦衣衛怎麼忽然出現在自己的家裏面了?
等等,誰能指揮得動錦衣衛?
朝廷裏只有皇帝。
那出了皇宮,不就是那個讓自己等人恨得牙癢癢的浙直總督陳寒了?
不好!
他反應過來,剛要轉身走人,嘎吱一聲會客廳的大門被兩個錦衣衛關了。
劉挺和王虎站在陳寒的身後面,笑吟吟地看着錢一石。
錢一石整個人都開始篩糠了,腳不由自主地發抖。
他心裏面一直默唸着,這個人不是陳寒,絕對不會。
因爲這個人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的家裏。
陳寒夾了塊松鼠鱖魚放進嘴裏,擡頭看着錢一石,“你是錢家錢一石?”
錢一石背後冷汗直流,幹張着一張嘴,說不出話來。
劉挺見他啞了,大喝一聲:“問你話呢!”
“啊……是是……正是在下,貴上下怎麼稱呼?”錢一石強裝鎮定。
陳寒用手帕擦了擦嘴,道:“鄙人浙直總督陳寒!!”
嘩啦一下。
這句話好像抽掉了錢一石渾身的骨頭,他一瞬間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