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邊寧波張家的家主說道,“這個我們是知道的,倭寇就是咱們養的狗,咱們不能真的讓狗急跳牆,惹怒了當地的衛所軍官。
他們都是採取游擊戰術,打一槍換一個地方製造騷亂。
而不是自尋死路,真要是搞了燒殺搶掠這件事情,當地的衛所軍官對上面交不了差,就只能往死了打他們,這都是他們之前慣用的伎倆。
當官都知道,這只不過是跟朝廷對抗的手段。
有倭寇一直來,他們就能源源不斷地獲得朝廷的經費,他們何樂而不爲呢?
但是鬧大了的話,就不是給不給經費的問題。
鬧得太大,要是不剿除倭寇,那麼帶頭的軍官可能就得掉腦袋。
官兵也假模假樣地帶兵去追殺,大家互相地演戲,互相地給面子。
誰要是破了規矩,那可是砸所有人的飯碗。
這一點在東南數省還是有默契的。
所以他們纔會說不能讓倭寇太囂張,得約束倭寇的行動。
“這個陳寒不是很厲害嗎?那就讓他來,就不信了,他一個光桿的總督,到東南來能幹什麼?
東南數省這些年,咱們都白乾了嗎?
拿了咱們這麼多好處,現在這些當官的也得給咱們出出力。
既然他要當這個浙直總督,咱們就得讓他知道知道沒有咱們的支持,他來到東南之後就是個說了不算數的總督。”
這些家主哈哈大笑,“對對對,就該這麼對付他們。”
“既然這第一步計劃被這個傢伙打亂,咱們就得實行第二步計劃,他想半年剿滅倭寇,咱們就讓他死在這個任上,這樣也好,此人如此自大,倒是給了咱們剷除他的機會。”
“剷除這個王八蛋的機會,我們有的是,就怕某些人借這個機會故意引倭寇去滅人家的家族。”有人忽然說道。
這話一出來整個會場的氣氛沉悶了下去。
時間不長在角落裏的一個藍緞子中年男子猛地站了起來,“這話說得對!”
他一說話就一股子火藥味。
“可那也得要分清楚,到底爲什麼要引倭寇去滅他們家。
不就是有些人不講規矩嗎?
明明說好的絲綢走私買賣就只有我們一家能做,其他的絲綢行要想走私,得賣給我們。
可是某些人看到絲綢買賣利潤高,就夥同不能下海走私的家族偷偷得出絲綢。
還跑到海上去跟那些洋商壓價。
我們每出一匹絲綢是十五兩白銀,可人家出一匹絲綢十三兩白銀。
搞得我們倒成了惡人,搞得多年維繫的海外關係,莫名其妙就斷了。
我們瞭解清楚了,當然是要殺人滅口,怎麼,做不得嗎?
有些人就是敢作不敢當,老子就敢做敢當。
是我引倭寇去滅掉孫家的,怎麼樣吧?誰讓他們破壞規矩?沒滅掉你家,已經算給你面子了。”
穿藍緞子絲綢的商人非常的生氣。
按照大明的律法,商人不能着貯絡絲綢。
可是這幫商人,每個人都是穿綢裹緞,早就違背了律法。
可在東南這一片地方,他們勢力非常大,律法懲治不到他們的頭上。
藍緞子絲綢商人這麼一說,對面剛纔說話的商人也是拍案而起。
“我們和孫家只是聯合出了三船的絲綢,不到你們出絲綢的一成,就因爲賺了十幾萬兩銀子,伱就殺人孫家全家二百多口子,你這孽造得也太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