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時,徐得祿喝光半壺酒,喫完一隻燒雞,眼皮子開始打架。
蔣熙禾離開橋溪口,走出一段路回頭看,瞧見有位蒙着面紗,身着綾羅的姑娘在丫鬟的攙扶下走到掛攤前。
徐得祿熱情地睜開眼······
蔣熙禾失笑,酒肉下肚,再靠着三寸不爛之舌,徐得祿肯定會小賺一筆。
回家這一路,蔣熙禾邊走邊想着剛纔從徐得祿那裏得來的消息,他知道的事情多,也很雜,中間還有徐得祿自己的分析,所以蔣熙禾要仔細篩檢,到底哪些信息對自己有用。
日頭有點熱,蔣熙禾走着走着身上開始冒汗,纔是春天,怎麼暖暖的陽光竟讓人生出一股煩躁?
懷着這樣的心情,蔣熙禾走到永安巷巷口怔住了,她家門口站着一個人,竟是李承業。
蔣熙禾心底更加煩,他來退親?
三個月不見,李承業清瘦很多,高高的個子看起來有些虛弱,常年不見太陽,他的臉色很蒼白。
蔣熙禾上次與李承業見面還是上元節,想到上元節蔣熙禾便想起了哥哥,之前每年都是哥哥帶着她玩,喫糖人,猜字謎,通常上元節那個早上,哥哥還會用竹子親自給她做個小燈籠。
回憶起這些事,蔣熙禾眼底酸澀,掐斷回憶,蔣熙禾看向李承業。
他穿着白色錦緞長袍。
這件衣服蔣熙禾記得很清楚,是李承業考中秀才那年,爹爹送給他的祝賀禮物。
爹說秀才要講門面,把自己收拾好,別人纔會高看一眼,從那以後,但凡重要場合,李承業定會穿這件衣服。
那麼今日,他的要事就是退親?
“李公子來了。”蔣熙禾不鹹不淡。
李承業看了蔣熙禾很長時間,小心翼翼,“小禾,你最近可好?”他有三個月沒見到她,上次還是蔣熙風寫信,指點他上元節帶蔣熙禾出去逛逛,他們纔有機會見面,不想上次一別,竟已數月。
蔣熙禾回望李承業,心情也很複雜。
她與李承業有婚約,她早把李承業當成她的家人,她未來的夫君,她要和這個人過一輩子。
可是,自從知道李母要退親,她對李承業已經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她該恨他?
有恨,但也沒那麼強烈。
她喜歡他?
可喜歡到底是什麼呢?
沒有李承業的日子,她喫喝不誤,每日想的就是怎麼賺銀子,李承業在她的生命裏似有似無。
“老樣子,李公子今日怎麼有空?不用溫書?”蔣熙禾嘆口氣,沒話找話。
“一別有月,過來看看你。”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巷口,對話不溫不火。
“熙風哥可好?”李承業問。
“嗯。”蔣熙禾答,扭頭看向巷口的芙蓉樹,枝幹冒嫩芽,再過一段日子,芙蓉花就開了,小傘的花蕊像小手一樣拖着綠葉,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前一陣子,熙風哥有空便會書信與我,讓我抽空看看你,可我做的不好,溫起書來什麼都忘了,有時一日也喫不上一頓飯。”
蔣熙禾淡淡看向他,原來哥哥還叮囑李承業照顧她,可他怎麼做的呢?蔣熙禾有一絲寒心。
“沒關係,你忙你的,我東跑西跑,也不得空。”蔣熙禾敷衍。
李承業緩緩上前一步。
蔣熙禾想起上元節兩個人一起逛花燈,那天也是這樣,李承業走在她身側,時不時扭頭看着她,每次他扭頭,她都淺淺地衝他笑,她能看到暖暖的燭火中,他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