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進行到一半,陸續有賓客告辭,蔣熙禾迎來送往,漸漸忘了謝成山帶來的無力感。
可這根刺已經結結實實扎到心裏,泛出血絲,隱隱作痛。
這時,院門口出現一個身影,躲在暗處,時不時向院子裏張望。
蔣熙禾笑意盈盈迎過去,發現來人竟是阿珍姑娘。
自從柳棠進京前蔣熙禾見過她,轉眼月餘,阿珍看着比那時瘦了很多,人也很憔悴。
蔣熙禾熱情地拉過阿珍的手,笑着迎接,“阿珍,你最近好嗎?”
暗自上下打量她。
阿珍穿了一件很舊的淺綠色長裙,眼中無神,臉色很白,閃躲的目光中帶着些許愧怯。
蔣熙禾知道阿珍與柳棠並不熟悉,阿珍能來賀喜,蔣熙禾有些意外。
當初阿珍告訴蔣熙禾,惠仁醫館在醫治劉全安的時候撒了謊,她纔對惠仁展開調查。
如今調查無果,蔣熙禾知道怨不得阿珍,心裏總歸有些不舒服。
況且剛纔謝成山來過。
蔣熙禾看見阿珍便想起謝成山那些狂妄自大的話。
阿珍定睛半晌才認出蔣熙禾,垂下眼眸從袖兜中掏出一個首飾盒。
“蔣姑娘你好,我知道柳姑娘今日成婚,特來賀喜。”
“謝謝你,我替柳棠謝謝你。”
蔣熙禾一縮脖,不好意思地在阿珍耳邊低言道,“我還沒適應改口,我應該喚柳棠嫂嫂。”
阿珍笑了,眼底怯怯地情緒少了幾分。
蔣熙禾拉着她往院子裏走,“柳棠在裏屋,你親自把禮物送給她,她應該會很高興。”
阿珍沒拒絕,似乎也很想和新娘子柳棠敘敘舊。
兩個人穿過院子向內院走,路過喜宴,蔣熙禾不時與客人點頭招呼。
旁人猜到與蔣熙禾並行的姑娘定是來送賀禮的客人,也都頻頻禮貌回禮。
還有幾步走至主桌時,蔣熙禾見到郭老漢突然站起身,眼睛死死盯住她身旁的阿珍。
郭老漢一臉震驚地緩步離席,在距離蔣熙禾五步之遙的地方停住腳步。
在場客人莫名,蔣熙禾眼看郭老漢的眼淚嘩嘩往下流,嘴脣哆哆嗦嗦,他弓着背,一步一步向蔣熙禾靠近。
走到阿珍面前時,失聲痛哭,“孩子,你是我的阿珍嗎?”
所有人愣在當場。
阿珍手足無措地看着郭老漢,一步躲到蔣熙禾身後不敢擡頭。
“阿珍,我是爹爹啊,你怎麼跑到平安縣來了?爹爹找你八年了,這八年你在哪裏?爹爹好想你啊。”
阿珍呆呆愣愣,眼淚卻一股腦涌出眼眶,狠狠拽着蔣熙禾的胳膊不敢鬆手。
蔣熙風先反應過來。
他知道這些年郭老爹找女兒有多辛苦,假如阿珍真是郭老爹的女兒,今日的喜宴便是喜上加喜。
蔣熙風走到郭老爹身旁一把扶住他。
郭老爹淚眼婆娑,“熙風,她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阿珍啊。”
蔣熙風動容,他想起阿珍身上的胎記,對蔣熙禾道,“小禾,阿珍右側小臂有個胎記,勞煩你和趙嬸一起確認一下?”
裴之昭正在遠處招待客人,聽到動靜也快步走過來。
瞭解情況後,裴之昭馬上安撫客人的情緒,“諸位今日也算見證了一件大事,待小禾驗證過後定告知大家,今日是家兄大喜的日子,咱們繼續。”
賓客恢復歡聲笑語,蔣熙禾拉着阿珍來到內院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