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淮若有所思的样子,李长安直截了当地说:“庭言是我看着长大的,他是个好孩子,与先帝,还有太后,都不一样。他对你很好,我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这般痴情。淮儿,你被太后灌下红花一事,你可以怪太后,可以怪阿朔,但是却独独,不应该责怪庭言。许多事情,他也是意料之外,他根本想不到太后会对你下如此毒手,如今太后已被他软禁,那是他的生身母亲,他也是没有办法。”

姜淮原以为,李长安是来为宋清朔说话,却不想,她竟是来给李庭言当说客的。

她没有正面回答李长安,而是对她说:“公主放心,我心里有数。只是公主也知道,很多事情,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

李长安知道她对宋清朔的感情,不是一朝一夕能放下的,于是也不再多言,只对她说:“你明白就好。其实,阿朔也好,庭言也好,都不如你自己来得重要,囡囡,你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夜里,李庭言还是来了关雎宫。姜淮身子未好不能侍寝,但他还是日日都来,若是她不想见他,他便歇在寝殿外的暖阁里。

“李庭言。”姜淮走到暖阁里,见他正坐在案桌前批阅奏折,脸上虽露出疲态,却并未懈怠,一旁的蜡烛也已经燃了大半。

她记得宋清朔曾对她说,“我不喜欢李庭言,但若说做皇帝,只要他能约束他那整日里无事生非的亲娘,那他也算个不错的皇帝”。

见她到来,李庭言有些喜出望外,又见她只穿了单薄的寝衣,忙拿过一旁的外衫给她披上:“手这样凉,你现在身子虚弱,若是再染上风寒可怎么好。淮儿是有什么事吗?”

“如今已到夏日里了,暖阁里闷热,陛下明日还要上早朝,睡在暖阁里恐休息不好。”姜淮说道,“若是陛下无事,还是回圣宸宫歇息吧。”

“怎么不叫我李庭言了?”李庭言从一堆繁杂的奏折中抬起头,微微浅笑,含情脉脉的看着她。

她只穿了一件月白色的薄丝寝衣,瘦削的身材配着苍白的脸,显得整个人更加弱柳扶风。他有些心疼。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也只穿了一件素白的訶子裙,那时她手臂上有长期练武所致的肌肉,虽不似其他女子那样纤细,却别有一番风情。那时她的脸色,也没有这么苍白。

“如此大逆不道的称呼,也不知陛下怎么这么喜欢。”姜淮的话中确有不解,但看着他丰神俊朗的脸庞在烛光下对着她含情微笑的样子,心中也难免悸动。特别是那双眼睛,她那么熟悉的那双眼睛,此刻正深情凝望着她。

“因为只有你敢这样叫我。”李庭言笑了笑,此处没有旁人,他走上前环住了她的腰,竟是带了些撒娇的语气说,“我就不能在你的寝殿睡嘛。”

“臣妾身子未愈,尚不能侍寝。”姜淮冷着脸推开了他些许。

“你把我当作什么人了。”李庭言有些委屈,“我就想陪着你…”

“陛下若是不嫌挤,就来吧。”姜淮没有拒绝他,反而对他说,“臣妾困了,先去睡下了。陛下也早些歇息吧。”

半梦半醒间,姜淮感觉李庭言翻身上了床榻,他许是以为她睡着了,怕吵醒她声音,所以动作很轻,也没有碰她,只是独自在外侧睡下。只是他不知,多年来的习惯,便是有一点风声姜淮也会醒转,她不愿多事,故还是闭眼假寐。

“又踢被子。”李庭言略带宠溺的嗔怪了一句,给她盖好被子,却发现姜淮醒了,“吵醒你了?”

“没有,臣妾本也没有睡着。”她说着又把被子踢开了,“热的慌,陛下还不许臣妾用冰。”

“太医说了,你现在最忌寒凉。”他话虽这么说,却还是拿过一旁的白玉骨扇,轻轻给她扇风,“你睡吧,朕在旁边给你扇扇风,还热吗?”

“陛下没用晚膳吗?”姜淮也是心直口快,见李庭言扇的慢慢吞吞,一时没注意就说了这句话。但话出口,才知有多不知好歹,立刻请罪道,“臣妾一时口无遮拦,请陛下降罪。”

李庭言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加大了手上的